略显荒唐的饭局结束后，路时柠无视孟青菀还想上前跟她说话的动作，转身朝包间外走去。
盛清砚走在路时柠身边，习惯性的去牵她的手。
可触碰到的，是一阵冰凉，就跟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冰块似的。
天气还没冷到要在包间里开暖气的地步，室内的温度也不算低，按理来说，路时柠的手不该这么冰才对。
盛清砚皱着眉，将她的手捧在掌心轻轻揉搓几下，又放到薄唇边哈气。
注意到路时柠投来的目光，他解释道：“你的手太冰了，等会儿去给你买副手套。”
以往面对他的关心，少女总是满心欢喜的点头，会对他笑，会给他拥抱，会更加依赖他。
而此刻，路时柠特别平静的跟他对视两秒。
那道目光里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可盛清砚却有种被看穿所有心思，变得无所遁形的心虚感觉。
路时柠很快转过头去，同时有些冷漠的将手抽了回去。
很简单的一个举动，却让盛清砚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阿柠…”
他试图再去牵着路时柠的手，谁知她先一步把手放到外套口袋里。
“回家吧。”
清甜的嗓音也不复往日的温柔，多了几分疏离之意。
前一刻盛清砚还在为婚事进度发展迅速而感到欣喜万分，这一秒，仿佛有一桶冷水迎头浇下。
路时柠生气了。
原因…
难道她发现了这一切都是他故意设计的？
盛清砚有些把握不准。
看着路时柠略显冷漠的身影，那双深幽的眼眸里瞬间涌现出些许的慌乱和阴郁。
得亏路时柠最近给了他一定的安全感，让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否则即使是这点冷淡反应，都足以惹得盛清砚这个病娇再次生出要把她囚禁起来的冲动。
盛清砚努力稳住内心的不安，和逐渐翻涌上来的负面情绪，提步追上路时柠的步伐。
刚想问她怎么了，谁知有几个用完餐的客人从包间里出来。
他们还在说话，交谈声打破了长廊上的安静。
没办法，盛清砚只好把话咽回去。
离开餐厅回到保姆车上，盛清砚刚想继续，却见路时柠将外套的帽子拉起来扣到头上，然后往车门上一靠。
帽子很大，将她的面容全部遮去，露出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架势。
盛清砚看着路时柠，眼里闪过无数复杂情绪，但最后只剩下不解，生气，以及一丝丝的无措。
他攥紧了拳头，一股郁气裹挟在胸口，沉甸甸的，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俞墨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他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又蓦地收回视线。
平时在车上，路小姐几乎都跟砚哥贴在一起，怎么现在？
吵架了？
俞墨想了想，很识趣的决定不要多嘴。
这两个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比较好。
保姆车从停车场行驶出去，还没开多远，就听到盛清砚开口。
“靠边停下。”
俞墨不明所以，但照做。
原以为是盛清砚忍不下去，要跟路时柠好好聊聊，谁知他重新戴上口罩和帽子，推开车门下车。
约莫二十分钟后，他回来了。
拿着一副淡蓝色的新手套，一杯温热的，加满小料的奶茶，和从蜜语买来的两份甜品。
俞墨沉默了。
等盛清砚上车坐好，他没有多问，继续往景润的方向开。
盛清砚看得出来路时柠没有睡着，他将一直维持一个姿势的少女拉过来，十分强势的往怀里一扣。
不等路时柠挣扎，又把奶茶放到她仍旧冷冰冰的手里。
怀中的少女明显一顿，两秒后，她软了身躯，没有挣扎。
但也没有拉下帽子。
盛清砚试图去拉，还被她躲了一下。
她也不吭声，像个闷葫芦似的。
只用吸管戳破奶茶的包装，然后咬着吸管无声的喝起来。
盛清砚：“……”
就这样维持着诡异，且让人很不安的氛围回到家里后，盛清砚终于忍无可忍，在玄关处把坐下换鞋的路时柠摁倒在沙发上。
他露出熟悉的病态又危险的一面，深幽的眼眸直勾勾的凝视着路时柠那张柔软白皙的小脸。
但一开口，又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我到底哪里惹你生气了？”
自从确定这一切都是盛清砚搞的鬼，而目的是为了尽快跟她结婚开始，路时柠的心情就很复杂，大脑也乱糟糟的。
她觉得她该生气，因为盛清砚不仅违背了她提出的要循序渐进，还擅作主张，偷偷耍手段，让她在无意识中被牵着鼻子走，不得不答应尽快结婚。
一想到自己一心只想护着盛清砚不被裴司柏伤害，而他却趁机在后面“逼婚”，路时柠就感觉有一股火在心里烧着。
可是，她又怎么都发不不了脾气。
因为盛清砚的目的是为了跟她结婚。
路时柠想到他的不安，想到他的偏执，想到他对她的爱…
那股灼烧着胸口的怒火又弱了几分。
没办法完全生气，又没办法完全原谅。
这种滋味着实让人感觉憋屈又难受。
再加上路时柠还担心盛清砚会因为她带着情绪说出口的话而胡思乱想，所以只能先保持沉默，自我消化。
——理智很清楚，按照路家和裴家的情况，他俩早晚也会面对这一天，盛清砚的举动只是让这一天提前了。
可这种被人推着走，不得不去迎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的感觉，让她感觉很不自由。
路时柠躺在沙发上，微抬眸跟盛清砚充满阴郁的桃花眼对上视线。
她抿了抿唇，有些心累的开口。
“你搞出这么多事，还不惜利用裴家来让我心疼你，从而做出决定，就为了能尽快跟我结婚？”
疑惑句，被她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明显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盛清砚扣着她手腕的大手蓦地紧缩了一些。
他的神情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但愣住两秒后，又迅速闪过一抹心虚。
如此模样，摆明被路时柠说中了。
路时柠深吸口气，半是不解半是无奈的问道：“我说过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也说过要慢慢来，循序渐进，为什么你还这么着急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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