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蒙神色大变，上前搀扶，感受着蛮公体内亏空的态势，心神又是猛的一沉。
“一点小伤罢了！你阿公我还能承受得住。”
“不用给我摆着一张死人脸。”
蛮公将苏蒙的手轻轻推开，将一张倒地的石椅扶正，座了上去，吐了几口浊气，气息才平复不少。
“阿公！我听说大荒深处有南云草，我去给你找来，你这伤势拖不住了。”
苏蒙满脸担忧之色，阿公现在的模样让他心隐隐作痛，几年前那高大的身影，现在看起来背已经佝偻了。
“南云草，倒是疗伤的好东西，只不过，阿公我这副身体，我晓得，怕是熬不住了。”
蛮公摇了摇头，浑然不在意身上的伤势，示意苏蒙坐下，他还有事情要跟他说。
“生死我早已置之度外，不过还有些事情放不下罢了！”
“阿公……”
“是谁？谁伤的你。”
苏蒙双眼绯红，气息急促，拳上经脉鼓动，犹如一条条小黑蛇一样。
“人都死干净了，你暂时不用担心。不过你还是要提防些。”
“打伤我的两人是灵台境的蛮修。”
“风幽大部？”苏蒙眼神一沉，骤然站立起身。
“你小子，怎么咋咋呼呼的，听我说完。”
“据那两人所述，自己是来着一个黎姓大部，来寻仇的。”
“黎姓大部……”
苏蒙嚼着这几个字，眼神中露出思索之色，骤然，脑海中闪过一道回忆。
那是几月前他与黄金猿厮杀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三人，其中一人好像就是黎姓部族的，好像就叫做黎白。
那日他与黄金猿暂时联手对战三人，先是杀了一人，后面黎白的右臂被他以伏苍刀斩落，本来要把他一刀劈杀干净的，但没想到最后关头，此人身上血芒覆盖，将他挪移了出去。
那日没有把黎白留下，苏蒙便晓得，此人一定会是一个大祸害，没想到这恶果居然落在了阿公的头上。
想到此处，苏蒙的脸便是一震青一震白的，尤其是看到地上蛮公咳出的一摊血，他的心就跟被人一把攥捏住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想到了什么？”
蛮公开口，脸色并不好看，若真如那两两人所述，是来寻仇的，那他们后续肯定还会出手，而且，所来的人，实力肯定比那两人还强。
两个灵台蛮修是被族内留下来的底蕴抹去的，为了杀两人，蛮公当时已经别无选择，不得已点燃残香，让乌莽的老祖破棺而出，一指就把两人碾杀了。
灭杀了两人的老祖，最终也没逃过时间的侵蚀，在幽风下，散了个干干净净。
苏蒙此刻，声音有些低沉，开始诉说几月前的事情。
待事情讲完之后，阿公不语，捡起地上的旱烟杆子。
还好，多年的老家伙还没断，只是粘了点土，磕巴磕巴几下，抖落干净了，才点燃烟锅头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再吐出一大口浓烟……
“有些坏事了，那两人竟然可以找得过来，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位置了。”
“一个未知的大部，呵……”
蛮公吐了一口浓烟，神情不定。
“阿公，这恶果是我种下的，他们若是再来，你可以把我交出去，为部族取得生机。”
蛮公看了一眼苏蒙，然后用烟杆给了他一下，神情有些凝重地说了一句。
“乌莽部不怕敌人，至多唯死而已！”
“可部族的孩子还年轻，他们有更好的未来。”
“死亡，对他们来说太过残酷，他们还是如花一般的年纪。”
“可部族要的不是花，花在蛮荒活不下来，终究是奢侈的。”
“历经血与火的磨砺，他们才能成长起来。”
“阿公，这太残酷了。”
“蛮荒，哪有不残酷的呢！与天斗，与人斗，不正是我们蛮族的宗旨嘛！”
“可我只想他们活着。”
“呵！这不是你该想这事年纪的时候，我还没死。”
蛮公起身，想要如之前一般，伸手摸他的头，但发现，这小子长高了，自己抬手也有些吃力了。
苏蒙将头一低，让阿公摸到了自己的头发。
“唉！终究是长大了。”
蛮公看着苗屋外火光闪烁，自己一口搭一口地吸着旱烟。
“你现在的蛮纹数量达到了多少。”
“四百零八条。”
听到苏蒙的开口，蛮公眼中露出诧异之色，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很好！以你现在的年纪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已经超过绝大数人了。”
蛮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眼中露出欣慰之色，苏蒙现在的修为让他很满意。
“可还是太慢了，黎部……”苏蒙眼中闪过一丝血芒，尤其是看到阿公身躯佝偻的模样，他心中的疼痛感让他难以呼吸。
自己作下的因终究是在阿公身上结下了苦果。
“一切皆定，再去想，徒增烦恼罢了罢了！”
“你想好要凝结什么样的蛮灵吗？”蛮公开口，看着眼前的苏蒙，越看越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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