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余家老爷的同意后，郑杰执意下了床。
他扶着墙，慢吞吞地走到余淼淼的住处。
院子里种了些野生蔷薇，正如余淼淼本人一样，肆意生长。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卧室的房门拉开一个缝隙。
厚重的窗帘捂的严严实实，一眼望去是不掺任何杂质的黑暗，仿佛一个深渊巨口。
尽管他恐惧得有些腿软，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里屋伸手不见五指，却能听见一道浅浅的呼吸声。
郑杰靠着直觉，往余淼淼的方向一路摸索。
突然，他摸到了一盒已经拆封的药片，就放在床头柜的上面。
她睡得如此昏沉，难道是因为吃了这些药物吗？
是不是生病了？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悄无声息地躺到余淼淼的旁边。
时针一分一秒地过去。
睡不着，他真的睡不着！(?д?; )
郑杰微微抬起肚子，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手不由自主地探到自己湿润的伤口处，轻声唤道，“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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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余淼淼的意识一直在往下坠落。
脑海中冒出一个声音，逐渐清晰。
“小鬼，我问你一个问题，”
还是那个熟悉的中年男人，他仪表端庄地坐在培育室里头，难得刮了胡茬，面带微笑。
紧接着，他逼问小哑巴，“你老实告诉我，水宝是不是偷偷养了一只小黑狗？”
封闭的环境里，气氛压抑到难以呼吸。
小哑巴咽了咽口水，他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余淼淼正在盯着自己。
如果他交代了小黑狗的事情，教授说不定就会狠狠惩罚余淼淼。
那是她最后的心慈，他不能这么做。
于是，小哑巴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打着手语告诉教授：淼淼平时都在认真做学术研究，我没有见过她养宠物。
做完最后一个手势，小哑巴看见教授的笑意一点点消散。
宛如恶魔，教授摘下了眼镜，语调冰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你还要坚持说没有见过的话，我就把你关进饲养箱里，好好反省你的错误。”
他侧过身，让小哑巴可以清楚看见那个一米多高的爬宠饲养箱。
说是爬宠，其实是好几条盘旋着的蟒蛇。
只一眼，小哑巴就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偏偏教授还在不停地恐吓他，“最近天热，我的爱宠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到时候我会在你的表皮上割几道口子，流淌出的鲜血一定能够解了它们的饥渴。”
他每多讲一句话，小哑巴的身子就会抖一下。
余淼淼看见自己走到教授跟前，笑嘻嘻地撒娇，“老师，你现在都不宠淼淼了吗？”
“你就知道威胁吓唬小哑巴，是不是就想着怎么处罚我啊～”
什么样的老师就教养出什么样的学生，他们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教授将小淼淼抱在腿上，神情认真，“我没有在吓唬他，基地里面新来了一批烧伤患者，小哑巴已经失去价值了。”
他想了想，又解释道，“小哑巴的烧伤面积太大了，手术难度大，对你来说并不是最适合研究的对象。”
说着，教授再次转头质问小哑巴，“你想要活命的话，就得老老实实告诉我，水宝到底把小黑狗藏在哪里了。”
小哑巴漂亮的眼睛不断掉落小泪珠，却依旧摇头。
他就算死了，也要保护余淼淼的宠物狗。
那是一条生命，也是她最后的善良。
教授压根就不在乎小哑巴的举动，只觉得他有些碍眼，“那就把他丢进饲养箱里吧。”
语毕，旁边的两个助手一左一右钳着小哑巴的手臂，将他塞进玻璃箱里。
余淼淼沉默不语，看着玻璃箱里面的大蟒蛇缓缓靠近小哑巴，吐着蛇信，顺着他的大腿往上攀爬。
小哑巴无声尖叫，后背抵在玻璃箱壁，眼里盛满了绝望。
在场的人都不觉得，余淼淼会去救他。
因为她是教授培养的研究型天才，不该为俗事所纷扰，更不该为谁而驻留。
可是，余淼淼动了。
她打开蛇箱钻了进去，张开双臂将小哑巴紧紧护在怀里。
其中一条大蛇将他们两个绞在一起，教授的脸都绿了。
“胡闹！混账！”
他怒不可遏，伸手扯开余淼淼身上的蟒蛇。
“你不要伤害小哑巴。”
余淼淼抬起头，眼里光芒万丈，“这是我第一个病患，放弃他就代表着我的无能为力。”
“老师，你不希望我成为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吗？”
一听这话，教授冷笑连连，“你有天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吗？还敢和华佗相提并论。”
经过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余淼淼，心里的小算盘怎么可能逃过他的法眼呢？
“小黑狗和小哑巴，你选一个吧…”
教授生得一副温润如玉的好相貌，嘴巴却像毒蛇一样恶毒，强硬道，“选一个剥、皮、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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