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
“之林。”
“易水。”
“昕儿。”
“无心。”
“二师姐。”
许初夏：……
小玄天门弟子，按大小排着队从玄甫面前走过，让他认人。
别人他都记得非常清楚，一到许初夏就自动认成夏雪。
“哎呦，怎么办哦。”姚敏蹲在地上抹眼泪。
她原来是孤儿，乞讨为生，十四岁的玄甫看到她，说要收她当徒弟。
那个时候，她以为玄甫跟她开玩笑，他长得奶呼呼的，分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孩子能收徒弟吗？
当时姚敏已经十岁，懂得很多事情了。
为了有口饱饭，姚敏跟着玄甫回到了小玄天门。师爷静玄真人慈眉善目，每天都要对着雾茫茫的玄天山上香。
大师伯罗明很严厉，整天板着张脸教玄甫和她修炼。玄甫喜欢玩儿，她才刚开始识字，学习进度很慢，常常挨训。
罗明训他们的时候一点也不讲情面，但每次挨完训回到房间，窗台上面都放着一把糖。
这样的日子只过几个月，大师伯死了。
窗台上再也没糖了。
没过多久，静玄真人也死了。
那时玄甫刚满十五岁。
十五岁，半大的孩子，带着十岁的她，撑起了小玄天门。
小玄天门没人，没钱，也没资源。
玄甫经常独自出门，从不告诉姚敏他去了哪里。
有一天晚上，姚敏做噩梦吓醒了睡不着，起来走动。
她看到玄甫房间里的灯亮着。鬼使神差的，她来到玄甫的窗下，看见玄甫正咬着帕子给自己缝合伤口。
一道狰狞的伤口从他的左胸斜挎到右腹。他满手是血，每缝一针便疼得停下来喘气。
那时他十八岁，她十三岁。
后面他又陆陆续续捡了师弟师妹们回来。小玄天门渐渐热闹了，玄甫出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这几年师弟师妹们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玄甫出门的次数才少了起来。
姚敏最开始遇到玄甫时，他爱笑。
只剩他们两人后，他爱哭。
后来又爱哭又爱笑。
姚敏关心师弟师妹的时间多，关心玄甫的时间少，有时候还因为他做事疯疯癫癫不靠谱，时常吼他。
现在想，如果她多关心玄甫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疯了。
“大师姐，别着急。我让靳如意去药王谷请南宫雪了。”
符昕儿说：“我画了好多安神符，每天给师尊贴一张，稳定他的精神状态。”
江易水说：“我陪师尊聊天。”
杜之林说：“你们都去忙自己的吧，我守着师尊就好。”
姚敏说：“还是我守着吧，你还要照顾灵田呢。”
“我守吧，我很久没赔师尊说话了。”杜之林给了江易水一千块下品灵石，“三师弟，你跑个腿，买点灵果回来。师尊喜欢吃灵果。”
江易水挠头：“有吗？我怎么记得师尊说灵果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儿，他不爱。”
杜之林说：“爱吃的。”
杜之林刚来小玄天门那会儿，玄甫经常同他和姚敏抢灵果吃。
江易水和符昕儿来了之后，玄甫就不吃了。
“灵果啊，不用买了。”许初夏取出三筐灵果放在屋檐下。
这三筐是鹤九单独准备的，比给九大门派的品质好。
玄甫看到灵果，浑浊的眼睛一下亮了，开心地大叫：“好多灵果，二师姐是你给我摘的吗？你又去偷赤水宗的果园子了？这回没被赤峰老儿抓到吧。”
许初夏扶额，看来夏雪小时候也是个调皮鬼。
许初夏问他：“喜欢吗？”
玄甫小鸡啄米：“我最喜欢吃灵果了。这么多，得吃到什么时候啊。你们几个，还不快谢谢二师伯。”
姚敏等人呆滞地望着许初夏，在玄甫的催促下，叫他们的小师妹：“二师伯。”
玄甫：“大声点，没吃饭吗？”
众人弟子：“……”
就这样，许初夏从小玄天门宗最小的，变成了最大的。
南宫新从药王谷赶过来，恐怕还要好几天，许初夏决定先去玄天山问问鹤九有没有办法。
人不是万能的，即便鹤九这种活了几千年的妖王也不是啥都会。
鹤九让她去藏书阁，或许能在那里面找到相关藏书。
许初夏推开藏书阁的大门，这里和试炼塔一样，一尘不染。
许初夏走进去，看见前台处一只小翠鸟正在桌上啄灵果。
看见大门推开，小翠鸟放下灵果，飞到许初夏的头顶上，啄她的头皮。
许初夏想，这是检查她有没有头皮屑？
总不能有头皮屑不让进藏书阁看书吧。
小翠鸟啄了一会儿，失望地说：“你脑子里没虫欸。”
许初夏：废话，谁脑子有虫。
“秘传弟子可以进到第三层。第四层要金丹期才能进。鹤叔交代过，前三层的书籍你都可以抄录。”
小翠鸟交代完，飞回前台继续啄她的果子了。
也就是说，她可以抄录前三层的功法给师兄师姐们修炼？
“翠鸟姐姐，我想找神识精神方面的书，哪里找？”
这小鸟叫翠夭，刚孵化出来没几百年，玄天门的灵兽里就属她最小。
大家都叫她“小翠翠”“翠小丫头”第一次听见有人叫她姐姐，欢喜极了。
她果子也不啄了，飞到许初夏前面带路。
“走，小夏夏，姐姐带你去。”
翠夭：吼，当姐姐的感觉太好了。
翠夭带着许初夏上了二楼的杂书区域。
二楼的书架看起来比一楼少一些，中央区域有很多桌椅，选好书后，可以坐在这里学习。
“小夏夏，你找找这里有没有。没有的话，可以去三楼看看。有疑问可以到楼下找我哦，小夏夏。”
许初夏沿着书架开始找，然后她看到了《母兽的产后护理》《邪剑的沟通与心理疏导》《拔了鹤叔的毛后，我被关了一百年静闭》《怎么才能让师尊疯掉不管我》。
……
千年前，玄天门弟子的精神状态，不见得比玄甫好到哪里去！
许初夏拿起扒鹤毛那本书，瞧了一眼作者。
好嘛，玄月。
玄月，玄通拂尘的上任主人，玄天门先掌门。
就这么说吧，没点疯病，当不了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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