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秘书在餐厅吃早饭。这位秘书也姓沈，好像是个很远很远的远房亲戚，和沈振霆一个辈分的，跟着老爷子几十年了。他的腿微有些不太好，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白卉迟跟着沈煜叫他“沈叔”。
“沈叔，新年快乐！”
“谢谢少夫人，您也快乐！”
白卉迟看了看主卧，门还关着，“爷爷还好吗？喝了那么多，会不会很难受？”
沈叔摇摇头，“无妨，老爷子刚才醒来喝了醒酒汤，又睡了。少爷也喝的不少。”
“嗯，也是头疼，还得多睡睡，”白卉迟思索了一下，“爷爷……心情还好吗？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沈煜是憋在心里太久了。”
沈叔叹了口气，“我都知道，老爷子又何尝不是，有时候会念叨，觉得自己亏待了大少爷，想着认个错，又拉不下脸，就这么僵着。”
白卉迟道，“这次算是说开了，他们自己处理吧，外人也没办法。”
沈叔点点头，“少夫人说得对。”
吃完早饭，沈叔就去查阅新闻了，每天他都会给老爷子讲讲新闻。白卉迟则是在厨房跟着阿姨忙活，她想做两个菜给爷爷尝尝。
不管沈煜怎样，孝敬老人都是应该的。白卉迟从小就知道，自己代表的是白家和谢家，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绝对不会没有礼貌给外人诟病家教问题。
临近中午，爷孙俩都醒了，头疼也缓解了。房间里的酒味还没有散尽，白卉迟开窗通风，陪着沈煜下楼吃饭。
老爷子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两人大大方方的问候，“爷爷，新年快乐！”
“嗯，”老爷子掏出两个红包，“不多，爷爷的心意，你们一人一个。”
白卉迟笑着说，“爷爷把我们当小孩子呢。”
老爷子哈哈一笑，“等你们结了婚，给我生个重孙子，我就不给你们发了，我只给我重孙子一个人发。”
沈煜也笑了，点点头，“我尽量快点让她同意嫁给我。”
今天的菜有几道是白卉迟做的，老爷子吃的很开心，边吃边骂沈煜，“你这个小子，是不是每天懒得什么都不做，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孙媳妇累到了，我可不饶你。”
又转头看着白卉迟，“丫头，别太惯着他。”
全家总算是和和气气的吃完了新年的第一顿饭。
饭后，两人准备回家，他们说好的，这次初一晚上两人单独在沁水城的家里过，就他们两人。
白卉迟正在收拾东西，电话响了，沈煜帮她接。
“喂，您好。”
沈煜听着电话，皱了皱眉，开了免提。
是周天耀。
“沈先生，给您拜个年。”
“嗯，周先生是有什么事吗？她正在忙。”
周天耀顿了几秒，“和您说也是一样的，沈先生，我回国了。我想见见您和白学妹，有些事，我想当面说。不知道您何时方便？”
沈煜看着白卉迟冲自己摇头，“不好意思啊周先生，我们下午得去外公外婆那边，后面还要去海城和山城。您有事的话，能不能现在在电话里说？我把她叫过来听电话。”
“行……吧。”
白卉迟看了看沈煜，停了一会，出声，“周学长，您有什么事吗？”
“白学妹，我……我想和你道个歉。我在很久之前，就知道婉柔要对林家的两位公子下手。后来，二公子中了圈套，我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你的好姐妹，但是……但是我没有告诉你。”
白卉迟有点意外，“章婉柔这件事，计划了好多年吧？”
“我不知道多少年，但是我是读大学的时候，知道的。”
“她是一开始就打算……自杀的吗？”
“不是的。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她，知道这件事后，我也没有改变，我说我会等，等她报了仇，就在一起。她也是这么答应我的。所以，大学那时候，她才会针对你。我是后来才知道的，非常抱歉。
那时候她因为自己的计划，对我时好时坏，我也就在这些反反复复中煎熬，所以，我对你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的。
但是，我们都没想到的是，林本其是个好人，他居然是认真的和婉柔在交往。婉柔说，为了报仇，可以不择手段，她不在乎和自己弟弟上床，甚至怀孕。不过她不能忍受自己，真的爱上了他。”
白卉迟和沈煜都很吃惊，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白卉迟定了定神，“那，学长，你这次回国是……”
“我回来给婉柔收尸。”周天耀在电话里，一字一顿的说。
沈煜扶着白卉迟坐在床上，听周天耀继续说，“两个父亲，一个不要她，一个侵犯她，男朋友疯了，妹妹不知所踪，除了我，我不知道还有谁，能替她办后事。
那天晚上，我们明明说好的，事情就快结束了，马上就能在一起了。没想到，她却自杀了。后来，我收到了一封定时的邮件，我才知道，她爱上了林本其，爱到几乎放弃了报仇。
她纠结了很久，还是选择继续计划，但是她已经不能承受这个计划的后果了，所以决定自杀。那把枪是她想尽办法偷拿回来的，本来只是为了防身，章辉那个禽兽一直不放过她。”
沈煜轻轻开口，“周先生，事已至此，节哀顺变。”
周天耀凄凉的笑了两声，“你们一定在笑话我是懦夫，既然爱她，就该陪着她报仇，又怎么能自己在国外，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些？”他好像憋了很多话，想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似的。
“我就是懦夫。我是独子，我有家，有父母。他们并不同意我和婉柔，我妈妈是学心理学的，她早就发现婉柔的精神不太正常，可我……可我真的舍不得和她分开。”
沈煜和白卉迟两人，听着周天耀带着哭腔的诉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末了，周天耀吸了吸鼻子，“这大概是我能为婉柔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她邮件里交代了自己的后事，我会按她说的去办。”
白卉迟轻咳一声，“周学长，逝者已矣，你还得继续生活下去。你有父母，还是，不要让他们太操心了吧。”
周天耀叹了口气，“对不住啊，卉……白学妹，沈先生，大年初一的，实在不该说这些。”
周天耀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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