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车轮碾过石子地面，从陈无忌身前滚过。
推车的三十来岁大汉，一脸憨厚，臂膀粗壮，孔武有力。
推着车，行走之际，好似未睡醒，不停打哈欠。
陈无忌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轱辘~轱辘”
大汉推着车，继续向前。
陈无忌恢复行走，但没走出去几步，身后忽然传来碰撞声。
“哎呦~！”
痛呼声响起，下一刻，骂声传开。
“你没长眼睛的啊！没睡醒，就滚回去，好好睡醒再出来！”
“格老子的，皮都擦破了，赔钱！快赔钱！”
“不赔钱，老子踢翻了你的这些菜……”
“伱说什么！！！”
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骤然炸起，平地惊雷般，响彻街道。
“你敢踢我的菜？？”
“怎……怎么，觉得我不敢啊？你个驴日的，撞了老子，难道还想赖账？”
“你敢踢我的菜！？？”
“……麻拉个笔，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老子没聋，废话少说，赔钱，赔钱！”
“赔你个娘！想要老子钱，给老子跪下！”
“你说什么？你个泥腿子、贱骨头、驴日的，说什么？有种给老子，再说一……”
“赔你个娘！！！敢踢老子的菜，你是不是想死！？”
“卧槽，你个驴日的，还敢骂老子，大家都来评评理，是不是这个傻大叉，撞的我？现在不赔钱，还反过来威胁我，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你敢踢老子的菜！！？”
“……”
怒吼声、叫骂声，一时间，当街对峙，不断传出。
“行了，行了，都小点声，不过是撞一下……”
“滚一边去！你是不是也敢踢老子的菜？”
“哎，我说，你是不是有病？”
“你敢踢老子的菜！！！”
“我……我特么，脑子进水了，才开口管你们的事，给老子让开，不要挡老子的路！”
“你特么撞谁呢？滚开，给老子滚一边去！”
“谁撞你了？这条路那么大，谁撞你了？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撞你了！？”
“别吵，别吵，都是老朋友，不要为这点小事争吵，不值得……”
“你怎么知道不值得！？没事找事的，给我滚一边去，不要妨碍老子走路。”
“哎，你怎么说话呢？这条路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凭什么不让大家走！”
“我就是这么乐意，你管的着吗？”
“就是，就是，这条路，是我开的，谁想路过，都给我把钱留下！”
“你说什么！！？”
……
乱了。
莫名其妙，一下子乱了。
从推车的大汉，撞到人开始争吵，路过的行人，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加入其中，并且叫喊声、怒骂声，一个比一个响亮。
争吵同时，一个个眼睛通红，满脸愤怒，仿佛平日里积压的火气，这一刻，突然迸发了。
就是陈无忌，也忽然被人拦住，指着鼻子叫骂——
“长的那么丑，也敢出来吓人？给老子滚回娘胎去，再仔细长长！看什么看？老子难道说的不对？就你这容颜，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长成这副尊荣，不知道出来，会吓死人吗？啊，还不服？不服，去找你老娘……”
啪！
甩手一巴掌，打在出口成脏的青年男子脸上，打的对方牙齿伴随鲜血纷飞，整个人栽倒在角落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陈无忌面无表情，目光扫视吵成一团的街道。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就在刚才，被青年男子骂的短短几个呼吸里，陈无忌心底竟也莫名涌起，想要骂娘的冲动。
这不对劲！
很不对劲。
陈无忌以强大意志力，消除了这股冲动。
但心底的疑惑，却没消散。
此刻，整条长街的人，都在彼此叫骂，吵个不停。
然而，怪异的是，没有一个动手打人！
叫骂声、怒吼声，一个比一个响亮，眼睛一个比一个通红。
从气势上、表情上、叫吼上，明明是恨不得打死对方。
但就是没人动手。
口水随着骂声，在街上到处喷洒。
对骂的人，除了争吵，还是争吵。
太不对劲了！
“……中毒了？”
“还是集体中招？”
陈无忌身形一晃，纵身跳到一旁的墙头，目光扫视所有人。
神识外放开，一寸寸仔细扫描过去，寻找异样。
街上的吵架，依旧在继续。
每个人对喷，丝毫不停，力气似乎用不完，哪怕开始喘气。
神识扫描过程中，这些人的情绪，被强行提起来了一样。
有一股力量，在刺激人群的躁动心？
陈无忌皱眉。
扫描一圈又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不像是中毒。
也没什么古怪气息，在空气中飘荡。
但街上的人群，却吵个不停。
陈无忌站在墙头，没有离开。
就这么看着他们吵个不停，直到第一个人，坚持不住，筋疲力尽，“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愣是吵的累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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