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北蛮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在北面吃亏上当后，他们毅然转战南面。
在一条条看不见头的铁丝上，已经挂了不少鸟类和野兽的尸体，血淋淋的一片狼藉。
“首领，您看。”
“看？看什么看，先去试试。桑塔上。”
一位瘦小的男子站了出来，哆哆嗦嗦地往前走去，从一个个狭小的隘口穿过，期间已经小心再小心了，依旧被刮伤了不少。
但其他人眼看着桑塔没事，也就跟着下马转了过去。
阿道夫吃了一次亏，回去被自家父亲妈的狗血淋头，这次也多了个心眼，让多吐鲁带人顺着铁丝去找接头。
他很清楚，只要能从头或者尾断了铁丝，他们的道路就会畅通无阻。
阿道夫死死地盯着前方一个个水泥小包，手也不自觉地捏紧了缰绳。
“唰！”
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了一只箭羽插在了其中一个北蛮人身上，他都没有来得及出声，就倒在了铁丝网上，被削尖的铁丝戳了个扎实。
阿道夫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大声喊道：“撤！快撤！”
北蛮人瞬间慌了手脚，一个个忙不迭地往外跑。
可来时小心翼翼都会被划伤，现在想跑简直是天方夜谭。
加上从水泥堡中不断射出的冷箭，让不少人中箭后直接挂在了铁丝网上，鲜血流了一地，还配着他们似有似无的呻吟。
此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把死人都压实挡住铁丝，我们就能跑出去了！”
此话一出，尽管还有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大部分北蛮人都下了死手，真的把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全部压实在铁丝网上，更有甚者扛起了受伤的同伴，让他为自己做肉盾，挡住箭雨。
阿道夫气得双目通红，不断拉弓射箭，其他还未进入铁丝网阵的士兵也跟着拉弓射箭。
但水泥地堡只有一个小缝，供里面的士兵放箭，外面的人想要射进去，难度可想而知。
就连阿道夫也不过射中了一箭而已。
其他人更是颗粒无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兄被一个个收割。
阿道夫不得不放弃他们，转头就走，只能回去从长计议。
等他们离开后，一阵微风吹过，铁丝网上挂满了一具具尸体。
血流成了河，就连空气里都散发出了阵阵腥气。
呻吟声也慢慢消失。
皇睿泽、虞清等人站在后面，其他人脸上是习以为常的淡漠，甚至还有大快人心的愉悦，可虞清看着一具具尸体，忍不住脸色巨变，强忍着恶心抓紧了睿泽。
“阿泽........”
皇睿泽明显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不着痕迹地支撑住她。
“我们先回去，把昨天的计划完善一下。”
“好。”
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其中一位副将忍不住说道：“我之前这般得罪虞军师会不会有事啊？她的策略实在是太心狠手辣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副将一巴掌就打在了他后脑勺上，“你这个臭小子，不会说话别说话，虞军师明显没有见过这般惨状，小脸都惨白惨白的，要不是她出得注意，今天就是我军兄弟们用血肉之躯挡在前面，到时候挂在这里的搞不好就有你和我！”
“我看下次别让她来了，一个小姑娘没经历过这些，肯定吓坏了，怕是晚上都要做噩梦。”
“想当年我第一次杀人后也是吐了很久，唉.......”
“所以你们说话务必小心再小心！谁再敢乱嚼舌根，心疼敌人，老子就当他是叛徒，以卖国贼论处！”
另一边，虞清撑着回到帐篷里后，就吐了个昏天的暗。
皇睿泽心疼地不断给她拍背，递上水。
等她缓了些过来，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清儿，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仁慈在这里只是催命符，你所出的主意救了这里很多人的命，北蛮人是外敌，你不用有任何的压力。”
“我......我知道.......只是我从未想过自己提出的方法能轻而易举杀了这么多人.......”
此时，虞清的眼前仿佛都还能看到一具具尸体，诡异又恐怖地挂在上面。
他们的呻吟声像是不停地在耳边响起。
皇睿泽伸出手臂，把虞清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慢慢地摸着她的头发。
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还轻轻晃着两人。
“这是什么？很好听。”
“我第一次杀人后，舅舅给我哼的歌，好像是一首祝福曲，哼得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哼的是我玄朝大好盛世。清儿，你可知道去年北蛮人从南面入侵，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本来这边境有一村贺姓人家，去年整个村子受到北蛮人突袭，整个村子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们连孩童都不放过？”
“何止是不放过，孩童是被硬生生砸死的，妇女被不下10人奸淫过。”
“畜生！”
“对，所以你不要难过，我舅舅常说，杀了一个敌人就是救了一个玄朝人。如果让他们入境，那才是真的生灵涂炭。”
“好.......”
听完阿泽说的话，她舒服了不少，至少有了些许安慰。
可到了夜里，她依旧很难入睡，一闭上眼就是那副血淋淋的模样，耳边全是他们的声音。
皇睿泽不放心，一整夜都守在了外面，专注地听着细微的声音，心里满是心疼。
“将军？”
皇睿泽一回头就看见梅思宁端着药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来了？”
“我听闻今日你们大获全胜，还听他们说了经过，我就猜到了虞清怕是不好过，熬了些安神的药。”
“谢谢你，思宁，她还没睡，你进去吧。”
梅思宁便掀开帐子把药送了进去。
虞清一看她进来，知晓来意后再三道谢，梅思宁也开导了一下她，才离开。
“阿泽，我没事了，喝了药有了困意，你回去睡吧。”
“好，你睡下我就走。”
虞清便安心躺了下去。
可睿泽并没有按照他承诺的离开，而是继续守在了虞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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