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的，本王在救你，别他妈吵吵。”
说话一向阴阳怪气的叶牙，此刻竟变得无比暴躁，开口闭口都是脏话。
他定是来报仇的，禾竹怕极了，她现在生根在这里，也动不了，又不能变回人形，就怕被他一刀给砍成两半。
“叶牙，我马上就能结出果实了，你走开点，别再靠近我。不然的话，我就把果实给捏碎了！”
禾竹威逼利诱，叶牙充耳不闻，抬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茎干，似在泄愤一样，又割了一刀。
“啊啊啊啊！”禾竹痛得大叫，“叶牙，你不得好死！”
她剧烈挣扎起来，那粗壮的茎干呈现一种诡异的扭曲姿势，犹如一条直立的绿色大蟒蛇。
随着她的扭曲，有些脆弱的叶片掉落，厚重又巨大叶片的砸在屋顶上，屋子瞬间就塌了。
扭了一会儿，禾竹没有力气了，只觉得体内的养分越来越少，她越来越虚弱，终于还是扛不住，昏迷了过去。
绿色的汁液汇聚成了一条河，往远处流动，叶牙看到她的根茎在慢慢萎缩，松了一口气。
他猜测禾竹是一下把催长药都吃完了，实在无法理解，她怎么敢的啊？
果然是个笨蛋。
禾竹昏迷后，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她结出了果实，沈符弦活了过来，可是她却入魔了，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再也无法见到阳光。
她成了肆意杀戮的魔，没有感情没有记忆，永远清醒不过来，不停的杀戮让她变得无比兴奋，妖界变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她最后，被沈符弦斩杀在剑下。
黎明神剑刺穿她喉咙的那一刻，禾竹惊醒了，从酒店的床上醒来，她立即坐起来，环顾着四周。
四周还是她入住时的样子，一切好像没发生过，但抬起头，那屋顶上硕大的窟窿在告诉她，她把所有的催长药都吃下了，却没能结出果实。
她失败了。
思及此，两行清泪流下。
难道真的就不能把他救活吗？问题出在了哪儿？
禾竹抬手去擦泪水，低头一看，自己手上的皮肤就变得皱皱巴巴的，就跟老人一样，又皱又松弛，到处都是细纹覆盖着。
“怎么这样？”
禾竹吓了一跳，赶紧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照，整个人都惊住了！
她变老了！
不再是肤白如雪、吹弹可怕，脸上、脖子上、手臂，浑身每一寸皮肤都皱了，很松弛，肤色也是黯淡无光，再也没有了从前青春焕发的样子。
“怎、怎么会……”禾竹一下没回过神来，腿一软，摔在地上。
叶牙听闻动静走进来，他心口依然插着那把剑，脸色苍白，表情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拿出两粒丹药，命令道：“张嘴。”
“你怎么跑了？”禾竹抬头望着他，明明几日前还见到他被钉在石壁上，如今却能插着剑到处走了，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叶牙冷笑，“石壁塌了，本王不跑是傻吗？”
他说着话，捏住禾竹的下巴，强行把两粒丹药喂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是毒药吗？”
“是。”叶牙答道。
禾竹的心如同沉入了冰寒的水底，她叹了口气，往地上一倒，安详平稳地躺着，双手放在肚子上，闭上了眼睛，说：“记得把我和阿弦合葬在一起。”
叶牙：“……”
沉默几秒，他说：“我会把你葬在人界，把沈符弦葬在妖界，中间隔着沽南楼。”
这话听起来耳熟，禾竹记得，是她自己说过的。
但这个情况，她也懒得计较了，说道：“有小白在，他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叶牙踢了她一脚，“起来。”
“不起。”
叶牙又说：“本王给你吃的是美容养颜的丹药，不是丹药。看你自己这副样子，七十岁的老太太都比你美，本王着实是觉得辣眼睛。”
“哦。”
禾竹立马起来，走到房间里坐着，仰头看着屋顶上的大窟窿。
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沉默着看天。
叶牙远远地注视着她，身上没有了那种活泼的生气，莫名觉得她好像……精神不正常。
叶牙走到她身后，讥讽道：“沈符弦死了，对你打击这么大？”
禾竹没答。
沈符弦的死对她来说打击确实不小，但更大的是自己的失败。
她无法结出果实，她不能救心爱的人，没有比这个更让人难受的了。
叶牙站了一会，想问问她该如何拔出心口的剑，总不能一直这样插着。
但他还是忍住了，一旦开口，他就会变得很被动。
“叶牙，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隐疾？”禾竹转过头问他。
叶牙一脸疑惑，“此话怎讲？”
“我为什么无法结出果实？我已经长得那么大了，为什么没有开花，为什么没有结果？”
禾竹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青霜天莲，她的身体定是出了问题。
“呵……”叶牙轻笑了一声，“不错，你最大的隐疾就是脑子不好。”
“但是就算不聪明，也不应该会影响到结果吧？”
禾竹很真诚的发问，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疑惑，叶牙竟不知该如何跟她对话，她一直都这样吗？
沉默了良久，叶牙才缓声说：“拔苗助长听说过吧？你一下吃那么多催长药，身体已经超过了承受极限，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还想开花结果？若非本王救你，你早就死了。”
“哦……”禾竹大约明白了一些，“那我还有机会开花结果吗？”
“本王倒是想先问问你，为何不要命的吃下那么多？”
叶牙不解，就算沈符弦死了，她也不应该这么着急吧？何况她去大荒找丹药那会儿，人可聪明了，怎么一下又变笨了？
“不告诉你。”关乎沈符弦的情况，禾竹不会让叶牙知道的，他不是个安分的人。
想了想，她又说：“我帮你把心口的剑拔出来，你教我如何开花结果，行吗？”
叶牙低头看着心口的长剑，剑上有许多干涸的鲜血，衣服上也是，十分狼狈，好在他的脸生的还算不错，洗洗干净能挽回一些形象。
再抬头时，他脸上挂着阴郁的笑容，“本王觉得这样挺好的，回头率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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