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哪里能不明白？
厂里派了这两个人跟自己一起下乡，恐怕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要让他们来代替自己的主意！
也就是说，即便没有娄晓娥闹这一出，自己放映站的活儿，怕是也很快就要被厂里换掉。
只是，如果将这些已经发生的事实，再和许大茂早上和李副厂长见面时，从李副厂长那里听到的一句感慨联系起来，却就让许大茂的心里，对此作出了另外的解读。
李副厂长当时摆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朝许大茂说，眼瞧着宣传科科长的继任人选即将定下，他怎么就偏偏闹了这样一出出来？
此时想想，李副厂长特意安排林勇等人跟着自己学本事，准备让他们来接替自己，岂不是说，原本在李副厂长的眼里看着，自己升任宣传科科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妈的。”
懊恼，后悔，怨恨，恼怒。
各种各样的情绪纷至沓来，让许大茂整个人都差点儿要疯掉。
只是，事已至此，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接受，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拿两团棉花塞住了鼻孔，手拿墩布的许大茂，在厕所里无能狂怒了好一阵子，最终却也只能认清现实，低下头，继续清扫起了地上的各种污垢。
只不过，在许大茂的心里，对娄晓娥、对院里三位大爷、对梁小山和老石、乃至于对突然怀了孕的秦京茹，都生出了更多的恨念。
都怪他们！
要不是他们这些人的步步紧逼，自己何至于落到眼下这么一个境地当中，与宣传科科长的位子，失之交臂？
尤其娄晓娥和秦京茹。
一个不顾多年的夫妻情感，非得要把事情闹大，另一个虽然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却非得要逼他写下那么一张要人命的东西，让自己彻底的没了翻身的可能。
许大茂恨得牙痒，心思也就飘忽起来，没有全部放在手里的活上。
以至于他脚下一个趔趄，竟是直接就滑倒在了地面上，坐在了一滩黄澄澄的水渍里头。
“娘的！”
“这是哪个王八旦干的？”
从厕所里传出了许大茂的哀嚎声，其中夹杂着他对厂里男工人们毫无公德心的行为的种种谴责。
有路过的人听见了，相互对视一眼，全都在眼里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这叫什么，这就叫活该！
今天注定会让许大茂永生难忘。
因为此前过惯了坐办公室的轻松日子，也没有做这些清扫工作的经验。
所以，让许大茂这么个生手干起活来，那可真的是状况频出。
再加上不时的就会有人过来和他说几句冷言冷语的嘲讽，简直就是把许大茂的一张脸给踩到了泥地里头用力揉搓。
在这种情况下，许大茂干活的效率能快起来，那才真叫有鬼。
只是厂里有太多人在盯着他，就算没有何雨柱和厨房里的马华等年轻人过来盯着，许大茂也根本就没有提前下班回家的可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厂里的工人们也都下班回了家。
但许大茂手上的活儿，却还有好多都没有做完呢。
即便许大茂在干活的时候，许多地方都只是草草了事，应付了一遍，但等许大茂磕磕绊绊的，把手上的工作全部忙完，时间也早就已经到了晚上的九点来钟。
再等又累又饿的许大茂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踩着路上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家里，他是根本就没有了半点想要动弹一下的心思，直接就躺倒在了硬邦邦的床板上面，不愿意爬起来了。
吃饭？
还是先躺会儿再说吧！
许大茂累了这一整天，肉体上和精神上双重的折磨，让他才刚躺倒在床上，就已经开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只是，还不等许大茂睡上多久，从外头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就让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身来。
“谁呀？”
伴随着许大茂的这声问询，从外头传来的，是属于秦淮茹的声音。
他原本想说一句“我睡了”，然后打发秦淮茹就此离开。
毕竟这大晚上的，许大茂可不想再和秦淮茹也传出点儿什么闲话来。
只不过，许大茂在略作考虑之后，又听到外头的秦淮茹也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商谈。
所以等到最后，他依然还是下了床，去把房门打开，放了秦淮茹进屋。
秦淮茹是为了妹妹才特意过来的。
也正因为秦京茹一直在窗户后头盯着院里的动静，所以秦淮茹才能在许大茂刚刚回家不久的现在，就出现在许大茂家的门外。
过来的时候，对于许大茂家里的景象，秦淮茹的心中是早有预料。
毕竟，先前娄晓娥母女两个搬家的过程，秦淮茹可全都清清楚楚的瞧在了眼里。
但真等她走进了许大茂家里，瞧见家中空荡荡的陈设以后，心里仍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感叹：这娄晓娥做事，还真叫一个绝啊！
可当然了，为免刺激到许大茂，秦淮茹并没有把自己的这些心思表露出来。
只是拿眼光往屋里四周扫视过一圈以后，自来熟的，先把手里拎着的一只食盒找了个地方放下。
随即，便扭过头，笑着朝许大茂问道，“这大冷的天，你屋里怎么不生个火？”
“就今儿这大雪，可是能冻死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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