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来对地方了！要说咱们东城哪里人最多，除了街里就是这风鸣山了！”乔大娘看了一眼她的妆架，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卖什么？胭脂水粉吗？”
姜荷笑道：“不，我们是要卖妆！”
“卖妆？”
乔大娘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阵：“我在这摆了这么多年摊子，头一次听说有人卖妆的！姑娘，你可知这摆摊，买的都是有形有体的物件，客人才觉得物有所值。你卖妆，妆画在脸上一洗就没了，任谁都觉得不值当的！要我说，你还是换个营生吧！”
姜荷知道乔大娘是好意，但她的想法没办法解释给乔大娘听，只能说道：“您放心，来这之前我都想好了，做生意嘛，难免有赚有赔的，重在尝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乔大娘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姑娘年纪虽小，看事儿却明白。也对，凡事都要试一试才知道成败，上午人少些，你们可以先适应适应。”
两人道了声谢，将事先准备好的小马扎拿出来坐着，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这个时辰出现在风鸣山下的大多都是商贩，只几个穿着素袍的中年男人结伴上山，大概是来采风的文人。
直到姜荷二人吃完早饭，人才渐渐多了起来，有男有女的。姜荷早上特地没化妆，带着一副素面来的，眼见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她便故意给佟雪画了个桃花妆。行人本就因为这里新摆了个妆摊好奇，又眼见姜荷笔笔生花在佟雪脸上画出这么好看一副妆容，不由纷纷止步，小声议论起来。
姜荷只做不知，专心画她的妆。在她进行最后一步，往佟雪眼角画花瓣时，终于有个姑娘忍不住上来问：“姑娘，你们画的这是什么妆啊？”
姜荷她们早就为这副桃花妆取好了名字：“此妆名为过春妆，踏青出游，画这个妆再合适不过。”
眼看那姑娘动心了，她的同伴却突然扯了她一把：“咱们几个女儿家一起来的，你画这妆给谁看？弄不好要被人家说嘴的！”
那姑娘一看就是个绵软好拿捏的性子，闻言连留也不敢多留，连忙低着头跑走了。佟雪看着她们几人的背影，气道：“到手的生意没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觉得化妆是给男人看的啊？就不能为了让自个儿开心而画嘛？”
姜荷没说话。那姑娘同伴的想法她不敢妄加揣测，可方才她们几人跑走时，她分明看到同伴脸上浮现出一抹快意。
乔大娘一直注意着姜荷这边的情况，见状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姑娘的朋友啊，是嫉妒她呢！你看见她的鞋没有？那姑娘穿的是绸面的新鞋，她朋友穿的虽也是绸面，但鞋帮已经有些老旧了，显然家世不如人家，这才见不得人好呢！”
佟雪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觉得她那话听着怪怪的！”
“有时候，身边人的心思才最是难测。”姜荷感叹了一句，继续拉拢客人。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姑娘，其中一个黄衣姑娘看了看佟雪，又看了看姜荷，一脸狐疑地问：“你是妆娘？可你脸上为何没有妆？”
姜荷浅浅一笑：“我和我妹子今早起晚了，只洗了把脸就跑来了。方才我只给她上了妆，还没来得及给自己上，既然姑娘提醒我了，我便就地画一个吧。”
她这话一说出来，行人纷纷驻足，好奇地围过来观看。姜荷也不怯场，拿起一面铜镜对着画了起来。她这次化的妆从没展示给任何人看过，只因这个时代强调的是有效妆容，眼妆唇妆的颜色都要鲜亮些才招人喜欢。
姜荷这次反其道而行之，画了个淡雅的素颜妆。
颜色虽淡了些，但这种妆容需要更强的技巧性，要让人看到她画了，但又看不出哪里画了。
像这样的素颜妆，需要在底妆上多下功夫，姜荷皮肤底子本就好，只需薄涂一些粉底霜提亮肤色即可。
眼妆不必用过深的颜色，只需要用浅驼色、浅棕色打底、加深下至即可。
要用心思的是眼线，既不能画的太粗，也不能画的太细，一定要自然，眼尾也不必上挑，画到眼尾就停。
随后是睫毛，上次从系统抽出来的睫毛夹派上了用场，搭配她自制的睫毛膏，就能画出纤长浓密的睫毛。
重点是眉毛和唇妆，眉毛颜色不能填补得太实，而要注重毛流感的打造。她的头发和眉毛都偏棕色，古代女子常用的眉黛不适合她，她便用极细的画笔蘸取棕色眼影将眉毛画的根根分明。
口脂选择了草莓色唇蜜，水润的质感自然且不失温柔。这样的淡妆思路既保留了素颜的自然纯净，又大大地提升了整体精致度。一妆毕，周围一片鸦雀无声，姜荷粲然一笑，看向众人：“各位看看怎么样，好看吗？”
一双双眼睛简直要把她盯出窟窿来，有个妇人弱弱地问了一句：“这……这还是刚才那个姑娘吗？”
“是啊，她不是一直在这儿上妆呢嘛。可是我怎么觉得她变好看了呢？”
“是吧，我也觉得！可你要说变了哪儿，好像一时也看不出来，只知道是变好看了！”
有个大哥更逗，他绕过妆架往后看，嘴里嘟嘟囔囔的：“她的刷子刚才掉在地上了，说不准是趁着捡刷子的工夫换了人呢！我得仔细看看……”
姜荷失笑，您以为大变活人呢！
有个年轻姑娘赞赏地打量着姜荷：“什么都画了，看起来却像什么都没画，真真是好手艺！这一副妆面多少钱，我也来一副！”
“我和我妹子刚在这里摆摊，承蒙各位关照，原价七十文的妆，前三天按四十六文算。”
价格的确不贵，那姑娘的同伴指着佟雪脸上的问：“她那副妆也是四十文吗？”
“那副原价八十文，前三天按五十三文算。”素颜妆虽然需要技巧，但用到的妆品较少，姜荷便把价钱定便宜些。至于“过春妆”用到的妆品复杂，便把价格定高些。至于她和佟雪的妆容也是一早安排过的，一个浓一个淡，想画哪一个全凭客人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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