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连声感谢。
齐昭宁在和清堂坐诊也有几日了，大多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
起先这学徒还想跟着齐昭宁学些东西，可是后来见没什么疑难病症，就开始一如往常。
这不老妇人走了，又来了个得了风寒的。
那学徒见只是个风寒不愿看，借口跑到后院躲懒去了。
“等我回去了定要禀报东家。”
云烟话不少性子也十分活泼，看起来和暗卫八竿子打不着，但齐昭宁知道能被云晨和裴逸挑中的人，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齐昭宁没理会她的自言自语，起身去扶那正咳嗽不停的老者，他手还不停地抓挠着袖子，不时有一两声暗响传来。
“老人家，您哪里不舒服？”
“浑身痒，找了几个大夫看都没看好。”
老者声音嘶哑，听起来像是病了几日了。
齐昭宁见他说话有些费劲，便没再多问，伸手去摸脉。
“您是不是贪凉了啊？”
指尖的脉象分明是伤寒，可如今已近五月，永京早就热起来了，按理应该是温病或热病。
老者闻言只低着头不看齐昭宁。
齐昭宁顿觉好笑，收回手温声嘱咐着。
“这寒气伤胃，就算是馋的紧也要少喝，晚上别嫌热只盖薄毯，如今还尚未立夏夜里总归有些凉。”
“你这丫头倒是好本事。”
季鸿卫有些惊讶地看着齐昭宁，这丫头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偏偏自己这段日子的一些习惯被她说了个正着。
齐昭宁笑着起身去给老者抓药。
肺虚久咳又寒冷伤胃，她思忖了一下把药方稍微改了一下。
包好药之后她交给站在一旁的云烟，然后又看向老者。
“您先前说您浑身痒，可否撩起袖子让我瞧瞧？”
季鸿卫把袖子挽至臂间，露出皮肤上面的红痕，有的甚至结了血痂。
齐昭宁伸手轻轻按在老者的胳膊上，只听皮肤下面发出一阵响声。
她刚收回手，就见老者又伸手去抓哪怕上面结了痂也要不停的抓挠着。
齐昭宁连忙按住他的手。
“不可再抓挠了，都起了血痂若是再抓烂了也许会疮疡。”
老者只是点点头，但隔着袖子不断搓起来。
“蛇总管、岩盐、人参、味辛回去加水煎作一副饮尽，然后记得万不可再贪凉了。”
齐昭宁低头把伤寒的药方和治这气奔怪病的药方一同写好递给老者，又再三嘱咐道。
“好好，知晓了。”
看着老者离开时有些佝偻的身影，齐昭宁总放心不下。
“云烟你去跟着看看是否安全到家，这般年纪却一个人来看病，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可以给他煎药。”
“是，小姐。”
云烟刚转出店外，就被一个人拉进了小巷子里。
“当真是裴小子的夫人？”
云烟定睛一看，面前站的正是药老和刚才从和清堂离开的老者。
“我还能骗你？让你来找她看病主要是为了炫耀一下，其次嘛才是治好你的病。”
季鸿卫看药老这神情就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拽住药老的胡须。
“得意什么！”
云烟见状便知两个人自是相熟的，连忙拉开两人，把齐昭宁嘱咐她都事情说了一下。
“裴小子是个惹人烦的，没想到找的夫人倒是格外细心。”
“回你家小姐一句，老夫有人熬药了。”
说着季鸿卫拍了拍身旁的药老，两个老人互不相让的拽着上了巷子一侧的一个马车里。
云烟瞠目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回到和清堂，把季鸿卫的话转达了一下。
齐昭宁听老者有人煎药，也没多问，只点点头专心在面前的患者身上。
*
一辆朴实的马车停在永京城西有些萧瑟的一个人家门前。
云烟扶着齐昭宁下了马车，才上前去叩门。
“谁啊！”
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自院内响起，随后门被拉开，一个眼梢有些吊起的臃肿妇人站在门后。
手中抓着一把瓜子，满脸不耐烦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齐昭宁。
“有什么事儿啊。”
“我来寻于夫人苏梓曦，不知她可在？”
那妇人一脸晦气的表情看了一眼齐昭宁，然后有些厌恶的朝院内喊道。
“苏梓曦！有人找！”
齐昭宁脸上挂着笑，只是眼底已经布满寒凉。
这妇人正是于景的母亲，于景如今失踪了，她居然还在这没事人的样子，看起来可没有丝毫伤心。
齐昭宁回来这几日都忙着在和清堂坐诊，今日才勉强腾出空来看看苏梓曦。
至于蒋家的事情裴逸接过了，以他的手段再加上蒋家手里捏着的证据，想必齐褚辰不敢真的动他们。
齐昭宁就这样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才看见苏梓曦姗姗来迟。
只一眼齐昭宁身上的气势骤变，一双眼睛饱含杀意紧盯着站在一旁的于母。
苏梓曦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袖子正挽起在胳膊上，一双手冻得通红，鞋头上还沾了不少水渍。
于母看着齐昭宁的样子，陡然一颤，心底有些发慌，连忙退了几步往院内退去。
“请问你是？”
苏梓曦刚把袖子挽下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齐昭宁和云烟，稍微愣了一下还是颇有礼貌的问道。
“我是受人之托来看你的。”
齐昭宁把袖子里的簪子拿出来，递给苏梓曦。
“这是！”
苏梓曦的眼底瞬间蓄满了泪水，她发红的指尖颤抖着，接过那簪子直接抱在怀里。
“他人呢？他在哪？求求您告诉我吧。”
说着苏梓曦就要跪下，也得亏齐昭宁和云烟两个人是练武之人，才能拉得住她。
“你先起来，我们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苏梓曦这里的动静不小，自然惊动了先前被齐昭宁吓退的于母。
齐昭宁一眼就看到从影壁后探出来的脑袋，于是把苏梓曦往外拉了一把，想把她带到马车上细说。
没想到，苏梓曦刚一跨出门槛，于母就哀嚎着喊道。
“还有没有天理啊，皇城脚下公然抢人了啊！邻里都来看看啊！”
边说她还边把自己的衣服扯送些，连头发都扯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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