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也不许加！”
“行，你说。”
“我……我今天想去见林述所以闯进了百花宴……”
“你！”
百花宴是定远侯府奉旨承办，每三年举办一次的文臣武将的聚会。多年前文武对立，皇帝为此生了不少气也罚了不少人。
直到定远侯府上奏提出承办百花宴的方法后，才使得文武官员之间的关系缓和不少。
定远侯兵定西北，但政事上也有独特的建树。他来作为中间人筹备最为稳妥。
这宴会这么重要，程阮却去上面捣乱！
原因还是林述那个臭小子。
程闻秋气得抬脚，往程阮的屁股上就是一下。
“别生气！你答应过我的！不准变卦！”
程阮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抱住头，赶紧躲到院子的花盆后面，临时寻到一个可以躲避的安全地，紧张兮兮地看向程闻秋。
程闻秋看着抱头鼠窜的弟弟，恨铁不成钢：
“……”
活该被打。
“再加50遍”
“啊……”
“没得商量。”
这要抄到啥时候去啊
程阮脑袋垂得更低了。
良久，
程闻秋叹了口气，松开攥着的手，目光扫过程阮的脸：
“这次我不多追究，总共30遍，但再有下次——”
“没有！绝对没有！哥，我保证！”
程阮抬头望着程闻秋，葡萄般的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
嘴上说着活该，心里还惦记着程阮的伤，
程闻秋面上若无其事：
“房里有药吗？自己能上吗？”
程阮受宠若惊，
这是增进兄弟感情的重要时刻啊！万万不能错过。
抬头看向程闻秋，毅然决然的摇摇头：
“谢谢哥！”
月明星稀，蟋声阵阵。
程家大哥一路牵着程阮，走在花园旁的石亭中，回弟弟的小院。
原世界里，程阮死后，程大哥在弟弟的灵柩前沉默不语，不吃不喝整整守了三日。
夜深无人时，灵堂里的背影颓靡，两行清泪从程闻秋眼中落下，呢喃道：
“他才19岁……”
转眼间，泣不成声。
如果他再早发现一点点，如果程府再强一点点……
不过而立之年的男人，三日之间，原本乌黑顺泽的长发中，生出了银丝。
一直以温润持重示人的程闻秋，将来府中吊唁的林述发狠打了出去。
程阮虽非林述所杀，确是为他而死。
程家与定远侯府，势不两立。
次年春，程闻秋从礼部转入谏院。
建宁二十七年，太子私自屯兵被离王禀明圣上。
谏议大夫程闻秋与定远侯林述罕见地并肩而立，请命负责此事。
在后续对太子的清查中，程闻秋冲锋在前，率谏院不要命的进言，朝堂一时掀起腥风血雨。
秋后，碍于朝堂压力，东方赫废太子之位，贬为庶人，赐毒酒，弊于宗人府。
太子死讯从宗人府传出那日，程闻秋带着栗粉糕和烧酒去了程阮的墓前。
程阮不喜欢脏污，也不喜欢潮湿。
所以程闻秋在墓上这盖了座小亭子，也时常来打扫。这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敢在夜深人静时来这里。
栗粉糕是给程阮的，少年人最爱吃甜的，程阮生前也不例外。
烧酒是给自己的，清醒地斗了这些年，终于可以放肆醉一回了。
“阮阮，哥给你报仇了。”
程闻秋喝的烂醉如泥，抱着程阮冰冷的墓碑，诉说着这几年经历的一切。
说罢，
他低头靠着石碑，有些力气被抽空的落寞：
“可是……你回不来了”
——————————
程闻秋刚领着弟弟回到院子，命人去府里库房拿的清淤膏也刚刚好送到了。
一顿药上的是惊天动地、鬼哭狼嚎。
程闻秋也纳闷，以前弟弟也没这般娇贵，按揉个淤伤就疼成这样。
心里这般想着，但看着程阮哭的红彤彤的眼眶，程闻秋还是放轻了手底下的力道。
程阮趴在床上，双拳紧攥，欲哭无泪：
就算屏蔽了一点痛觉，怎么还是这么疼啊！！！！
给弟弟盖上被子，熄了烛火。
程闻秋轻轻合上门，走出了卧房。
礼部最近筹办中秋宫宴很是忙碌，回府路上又得知了程阮今日干的好事，守株待兔教训了一顿弟弟。好不容易这会儿才闲下来。
程闻秋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杂记。
“吱嘎——”
贴身小厮临丰轻轻推开门，端着一杯温茶进来，放在桌边。
程闻秋放下书，揉了揉眉心。
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吩咐道：
“明日程阮来这抄书，若是没准点来，你隔着一刻钟去叫他。”
“是，大公子。小公子的事小的肯定上心。”临丰低头应是。
见天色已晚，程闻秋还未有就寝之意。看着青年眉眼之间散不去的疲惫，忍不住关心：
“大公子，明日还有早朝，今天事情这么多，您肯定乏了，不如就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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