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已经不是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了，可在女孩的心里，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记忆仅仅停留在电车离站的那一刻，门外的男孩满脸迷茫，像是还没搞明白事情的孩子。
或许是自己太自私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温蒂的心里还是有些愧疚，明明只是认识没有几天的人，却令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离去，天知道自己会给他造成怎样的心理伤害。
如果有机会见面的话，就好好向他道个歉吧。
温蒂心里想。
或许是自恋，又或者是为了心中那残余的愧疚，她那残破的病体里忽地涌现出一股力量，支撑着她翻身下床。
扑通。
似乎是因为简单的翻身消耗了她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力量，脚尚未落地，她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强烈的眩晕感宛如一双大手般将她撕开。
咬咬牙，温蒂再次坐倒在地，原本只是起立的动作她却尝试了无数次，视线受到了影响，但凭借墙体颜色以及之前的卧病在床的经验来看，这里应该是某个手术室。
可，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救的呢？
温蒂不明白，这是那个男人的偏执吗？
应该不是，按照自己与苏医生的约定，自己在坐上那辆车的那一刻终点就已经注定，不是停尸间就是实验室。
这也是她为那个男孩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假以时日，如果自己名字能以样本的形式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么他是否会记得那个欺骗他的自己呢？
希望不会。
将胸口里的浊气吐出，温蒂扶着身旁冰冷的手术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不需要记得谁，她也不期待他能记住自己。
只要……只要他能安全就好。
冰冷的银白占据了所有视线，温蒂只得摩挲着，顺着平滑的墙体找到那条裂缝。
嗡。
得承认，这种机械运转的声音是曾经温蒂最为恐惧的，因为那随之而来的往往是病痛的折磨以及药物的作用，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声音却是如此美妙。
佝偻着身躯，她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上身前的阶梯。
……
“再见了，林老师！”
看得出来，蓝发的女孩似乎很开心，站在自己姐姐的身后害羞地朝男人告别。
“再见希儿。”
对于这种性格害羞的女孩，林黯打从心底的喜欢，他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看着女孩被揉乱的蓝发嘿嘿怪笑。
他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这么做过了，然后眼前的女孩会嗔怪自己几句。
“请不要这样。”
果不其然，希儿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纤长的眉毛微微下垂，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哈哈，好。”林黯自认为不是那种乐于作弄的恶人，只是对着那个小脑袋乱rua一顿后果断收手。
“好啦，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相比较希儿，面对布洛妮娅的林黯就没这么开放了，他的眼神甚至不敢在女子的身上停留，像是做错事的渣男。
“你也是。”布洛妮娅抿了抿唇，终究把自己的疑惑压在了心底。
毫无疑问，眼前之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林旭，不过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认不出出她了，或许是出现了意外，又或者是正在谋划着什么。
布洛妮娅不知道。
但冲着对方独立的个性，她明白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插足。
他一向如此。
这也是布洛妮娅委屈的地方，明明都已经这样了，他却总还是那个明明心事重重可还是把最为轻松的一面展现出来的人。
布洛妮娅明白，但不代表着理解。
但她更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他永远都是这样……一意孤行。
这样的……孤独。
“你也一样。”布洛妮娅逞强般地扯起嘴角，拉着希儿就离开了，看得林黯一头雾水。
她这是……生气了？
林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没关系，也不需要知道，毕竟两人现在还处在刚刚认识的阶段，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让对方敞开心扉的能力。
顺其自然便好。
心中暗自唏嘘，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公寓。
这个时间点，克利欧应该回来了吧，怎么也没见开灯。
怀着满心的疑惑，林黯拧开了房门。
漆黑的室内并不符合人类可视的范畴，林黯摸索着将灯光打开，可在灯光照射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在正对着房门的饭桌上，扒伏着一位白衣少女。
那似乎是改良过的手术服，宽大的衣裳里露出女孩苍白的肌肤来：
“林……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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