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姐，外面的怎么那么热情？”
陈冀生的问题，招来了一个带着魅色的白眼，孙美兰先不说话，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双布鞋。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贬了张海，今天又弄了猪肉，现在厂里你比厂长都威风。
知道吗？厂里两个月没上肉菜了，就下面人手里的肉票，在家想吃肉菜，不得攒上几个月？
昨晚给你做的布鞋，这个养脚，你那个硬底儿的会把脚捂坏。”
陈冀生拿着鞋面上过浆的老布鞋，孙美兰手艺不错，鞋底儿厚不说，针脚也格外细密，布鞋做的规规整整，比供销社的成品要顺眼的多。
换上手纳的千层底布鞋，脚底果然舒服了不少，听着孙美兰说着厂里的事儿，陈冀生也大概知道了因由。
无非是老范回来给造的势，里面应该还有李怀德的手脚，不然红烧肉只收一半的肉票，老范那目光短浅的货，不会这么邀买人心。
“鞋不错，人也不错，车间的秦寡妇知道吗？给她安排个轻生点儿的活儿做。”
听了陈冀生的夸赞，孙美兰面带红晕，这冤家，自从上次撩扯过，夜里总也睡不好，昨夜依旧。
没办法的她只能做鞋解闷，好在这冤家跟家里的死鬼脚差不多大小，找了一双差不多合适的，不然白纳一晚上鞋底了。
听到秦寡妇，孙美兰的脸色只是稍微一白，不过一会儿就恢复了红润，要不说是冤家呢。
“那秦寡妇跟厂里不少人纠缠不清，干净吗？”
等副科长落实了，这都是小事儿，不提工作只踩秦寡妇，孙美兰觉得自己比秦寡妇又年轻又好看，而且没生过孩子，还斗不过她？
“让你办你就办，别废话！科里物资调配单，拿给我看一下。”
跟秦寡妇从农村来，混在基层不同，孙美兰是正经有根底混科室的，能管着采购一股，心机手段自然少不了。
陈冀生点她一下，还是想让她回头，又是玩感情又是送布鞋的，怕她自己陷进去以后出不来，害人害己。
这一口吃不吃，对陈冀生来说无所谓，害人半生，不是敌对关系不落忍。
“知道了，就你横！”
见孙美兰多少有些上道，陈冀生也没多说什么，拿了一份物资单，顺带领了猪肉的八百五十块，没再跟孙美兰纠缠，直接骑着自行车离开了轧钢厂。
明天有正事儿办，先要定好场地，陈冀生估摸着明天人不会少，想着去老莫先看一下，别冲着不该冲撞的人，自寻死路。
出了轧钢厂大门，陈冀生刚想奔展览馆方向去，但想了想，又改了道，奔总后而去。
现在不是以后，有钱各处的饭馆酒店把你当爷爷看，现在是反过来的，他是你爷爷。
去饭店吃饭不仅要钱票，还得要号，一天就那么多供应量，号分完就算打烊了，遇着炸刺儿的，弄不好还得被服务员、厨师群殴。
现在要是去饭店，服务员嫌你丑不给你点菜，认了赶紧走，不然挨揍都是轻的。
以现在的陈冀生来说，顶多打起来不吃亏，想要当大爷，门儿都没有，论镇得住，还得是大姐大顾一舟那样的。
坐车没感觉路远，从轧钢厂到总后，陈冀生吭哧吭哧骑了四十多分钟，到了地方已经是饭点儿了。
在门岗提顾一舟这位大姐大，屁用没有，陈冀生直接让警卫横了一眼，再纠缠，恐怕就得用枪指着了。
没办法提了老钟，警卫才去打了电话，等了得有十多分钟，才见着嘴里还嚼着饭的老钟。
“小子，表来了？”
老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冀生还想着靠军表跑外呢，现在给他，门儿也没有，涉及后续计划，一点儿不能让步。
“没有，我来找顾一舟大姐，门岗不让进。”
陈冀生摊摊手，因为老钟有些欺负人，也不打招呼，直接就说了来的目的。
“走吧！等着人家来见你啊？”
现在的领导大多平易近人，按说老钟的级别，总会配警卫员啥的，但人家就是亲自出来接你。
大姐大就不同了，职位低、来头大，在这院里，老钟都不敢轻易支使，更别说出来见小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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