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了怀中的女人，看了许久，才转过去抬眼朝着叶箐箐扫一眼。
他的手在女人的鼻子前探了探，感受到女人微弱的呼吸，他将她拥得更紧。
而后。
“我不知道。”
他望向叶箐箐，说了这几个字。
慕林琛并不懂得什么是爱，可他清楚的记得，在医生告诉他童颜有危险的时候，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永远失去她的那一刻，他清楚的记得在那一刻自己的心情，甚至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在心里问自己，如果童颜真的醒不过来，他该怎么办？
慕林琛不迷信，不信佛，不信菩萨，换言之就是，除了自己，他谁都不信。
但在童颜昏迷的这四十多个小时里，他却将自己所能想到的神灵，都在心里念叨了个遍，那种紧张，害怕，担忧，
那种害怕失去一个人的心情，如果不是爱，那又是什么？
慕林琛再也无法自我欺骗，自我催眠。
更无法告诉自己，他对她只是只是一种占有欲罢了。
如果对一个人没有爱，又怎么会想着将她占有，将她变作是自己的私有物呢？
所以，他对童颜，是爱吗？
慕林琛不知道，他有一些迷茫，还有一些愕然，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去面对童颜，面对那个被自己亲手毁掉一切的女人。
“哈哈哈……”
叶箐箐突然一阵大笑，慕林琛目光冰冷，看了回去。
“慕林琛，承认吧，你就是爱上了她，所以，你妈妈的仇，我失去了的那一个孩子，所有的一切，你都要既往不咎，一笔勾销了是吗？”
“我不想跟你说这么多，赶紧给我滚出来，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来医院里。”
慕林琛下起了逐客令，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怀里的女人身上，对着叶箐箐是没有多少耐心的，巴不得她有多远就走多远。
童颜现在需要休息，老是这么吵吵嚷嚷的，对她的身体恢复不利。
叶箐箐深深的望了慕林琛一眼，转身出去了。
她一走，慕林琛便让医生给童颜做检查，好在，她只是因为太累，耗费了太多的力气，睡过去了，不是什么昏迷。
慕林琛绷紧的弦松开。
几名护工进来收拾，换了新的床单，被褥，地面的碎玻璃也被清理干净，又拖了好几遍的地，还喷了空气清新剂。
慕林琛将童颜重新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这才离开了病房，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等，等童颜醒过来之后，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童颜这一觉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慕林琛也是在迷迷糊糊里听到了女人压抑的哭声。
他推开病房的门，看到女人瘦弱的身躯蹲在角落里，她的哭声很轻，似羽毛颤动，她靠在墙角，头埋进身体里，两只手紧紧抱住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慕林琛踉跄着朝她走过去，每走一步，心情都无比沉重。
两只手垂下，拉住两边的衣角，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站得稳。
慕林琛走过去，蹲在童颜的面前，一把将她给抱住，让她靠到自己的怀里。
童颜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小兔子，她力气不大，根本不足以将男人给推开，一张嘴一口就咬在他的肩膀上。
慕林琛一动不动，任由她咬，很快，她就没有力气了，松了口，也停止了哭。
她抬了一下头，一双眼睛充了血一般的红。
“叶箐箐说，我的孩子没有了，她说我生下的是一个死胎，是真的吗？”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子通红，眼睛已经是哭到浮肿，也不知道一个人偷偷哭了多久，只不过之前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这个女人，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那样的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就算是再坚强的女人，自己怀胎生下的孩子，突然就没有了，也是会忍不住崩溃的吧！
“我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我问过医生了，她说你的子宫还在，想怀随时能够怀得上，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备孕，好不好？”
闻言，女人本就惨淡一片的脸，倏然，更白。
她只是看着面前的这一个男人，愣愣着，身体顿时僵直。
他说，备孕。
哈哈哈，慕林琛，你到底有没有心，我所失去的，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就一点都不会痛吗？
“滚，滚，滚！！！”
童颜哑着嗓子，声嘶力竭：“马上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童颜挣扎，她讨厌，讨厌面前这一个人，讨厌被他这样抱着，讨厌现在这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男女力量本来就悬殊，再加上她刚刚生产完，整个人都是虚的，她越是挣扎，慕林琛就抱她抱得越紧。
“对不起！”
他将女人的头摁进自己的怀里，薄唇凑到她的耳边跟她说了这三个字。
童颜一听他说对不起，就像被什么给刺激到了一样，用手去推他，用脚去踢他，甚至用头去撞他。
可她所有的努力，对于男人来说，不痛不痒，更将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一个疯子。
慕林琛的两只手，像铁臂一般将她紧紧绕住。
最终，她也不再坚持，慕林琛见他变乖，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抱回到床上。
这才出了病房，让童颜好好休息。
靠在椅背上，慕林琛在心里计算着日子，医生说过，童颜大概会排一个月的恶露，这一段时间是不能强行同房的，但之后……
也就一个月时间，他又不是等不了，哪怕是霸王硬上弓，他也非得让她怀上孕。
慕林琛在心里想，或许等到她怀了孕，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了。
很快她就会忘记自己曾生过一个孩子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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