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在她眼里跟游戏里的NPC没多大区别，为达目的她可以伪装甚至欺骗。
但褚时渊不是别人，她不想用伪装的面孔面对他。
她没有错过刚才褚时渊神色中的晦涩，以为他是对真实的自己失望甚至厌恶了。
这是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当内心偏执的旋涡一点点将明悦往里拽时，车忽然停了下来。
头顶温柔的触碰将明悦的心绪拉回现实。
她错愕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褚时渊清俊的脸庞，他看向她的眼神温和中透着安抚意味。
他说：“别乱想，你没有做错，别人先伤害了你，你还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需要以德报怨。”
仅仅是从顾邵华查到的那些事来看，他都能猜得出过去的十几年里女孩到底受了多少伤害和委屈。
明悦愣了几秒，心口酸涩难忍，她什么都不愿再想，解开安全带便扑进了褚时渊怀里，紧紧地，无声地抱着他。
褚时渊没说话，只是温柔又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明悦此刻宣泄的，不仅是原主的委屈，还有她自己隐秘的委屈和害怕。
当他不再是梦境中那个永远模糊不清的身影，而是真切地站在她面前后，她其实也有过委屈和害怕。
委屈的是为何曾经她等了那么久寻了那么久他都不出现，又害怕这是另一场梦境。
而现在这样真切地抱住他，清晰的感知到他的体温和心跳以及他的气息味道，才让她的心彻底安定。
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可望不可碰的虚幻身影了。
过了一会儿，后面传来急促又不耐烦的汽笛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宁静的气氛。
明悦抬头，才注意到对面亮起的绿灯，难得不好意思，脸颊微红着松开手，规矩地坐了回去。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齐家大门外，明悦不着急下车，又恢复了之前的狡黠明媚。
“时渊哥哥，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那要不要考虑考虑跟我在一起？”
褚时渊沉思几秒，认真地对她说：“小悦，在我看来，爱情是一件非常郑重且神圣的事，是需要彼此之间足够的喜欢以及信任和了解的。我承认我对你是有种特殊的好感，但我从前未曾喜欢过别人，不能确定这是喜欢。所以很抱歉，我现在不能贸然给你答案。”
从第一眼看到女孩开始，她给他的感觉就跟其他人不同，所以对她有额外的纵容甚至心疼，他从不否认这点。
人的情感很复杂，并非只有单一的爱情。但特殊的好感不一定就等于喜欢。
“而且，我是怎样的人你或许还不够清楚。等你真的了解过后，如果你心意不变，我们再说这件事，好吗？”
褚时渊的一番话算是在明悦的意料之中的，但被拒绝了还是有点小失落，故意抱怨：“你就是不相信我。”
“没有不相信你。”他无奈地笑了笑，“只是如果我随口就答应了，不仅是不尊重自己的感情，更是不尊重你的心意。”
她每每看他时的眼神是那样的纯粹热烈，他不想用模糊不清的感情去敷衍她。
“那好吧，不过我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明悦语气极为认真，“你最好也早点想清楚，不然我就采取非常手段了。”
这句话不是开玩笑。
哪怕是个正常人，在无数的光阴中对一个人寻而不得也难免偏执，更别说是她。
“好。”
褚时渊并非优柔寡断的人，只是这种情况前所未有，他暂时无法确认。毕竟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身份都不允许他做一时冲动的决定。
“但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找我，不用再委屈自己。”
明悦推开门下车，转身弯腰看向车内的褚时渊：“可我只会跟爱我的人告状。”
她所求的可不是他好心的举手之劳。
“今晚谢谢了，你回去开车小心，晚安，下次见。”
褚时渊看着她走进齐家，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回想起刚才女孩眼神中隐含的偏执，并不意外地笑了笑。
齐家。
齐母刚烤好一炉饼干，正要试试味道就看到明悦回来了。
她惊讶道：“悦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跟其他人多玩会儿吗？”
明悦放下手包说：“我对那些活动不是很感兴趣，就先回来了。”
齐母并未起疑，在她的认知中，齐悦安静懂事，有些内向，平时是不怎么爱跟同龄人一起玩。
“正好我烤了饼干，你来尝尝好不好吃。”齐母脱下手套，夹出烤好的饼干走过去，笑容温柔，“我做的是你喜欢的巧克力味。”
刚出炉的饼干香味浓郁，空气中弥漫这浓郁的巧克力香味，明悦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唇。
“母亲，”她说，“喜欢巧克力的不是我，是齐心。”
齐母愣了。
明悦又问：“您还记得我喜欢的口味吗？”
齐母看着神情冷淡的女儿，突然感觉有些陌生，明明以前……
以前……
她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认真地看过悦悦了，上一次似乎还是一年前，她摔下楼住院的时候。
“悦悦你喜欢的是……”
话说到一半却停住了，齐母脑子里竟然一片茫然，说不出答案来。
齐父不爱吃甜点，所以齐母通常都是按两姐妹的口味来的，平时做的最多的就是巧克力味。
因为齐心最喜欢巧克力味。
明悦：“我喜欢香草味的。”
因为齐心最讨厌香草味，所以齐悦才喜欢，因为只有这种味道的东西不会被齐心抢走。
齐母下意识道：“可心心不是对香草过敏……”
“对，因为齐心对香草过敏，所以家里就再也没出现过香草味的东西。”
但实际上齐心对香草根本不过敏。
只是哪怕她不喜欢不要的，她也允许齐悦得到，所以才在发现齐悦喜欢香草味的东西后撒谎装过敏。
“不止如此，”明悦自嘲般说道，“花园里的花草，饭桌上的菜，冰箱里的水果饮料零食……这个家里，绝大部分的东西，都是齐心的喜欢，不是我的。”
齐母脸色变了变，神情无措，因为她细想后发现，明悦说得没错。
“悦悦，我……”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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