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威注意到那一桌的异常，抽了空过去问陆川。
“那几个人什么情况？不会是又来闹事的吧？”
陆川双手忙不迭地正翻转着一烤炉的肉串，没抬头，戏谑道：“嗯，还想往大了闹，把咱这店闹没了。”
“啥！”曲威提高声调。
陆川瞅他一眼，“别大惊小怪的，小点声。”
说着，他将一把肉串放到餐盘里，递给曲威，“注意着点就行，别声张，暂时没啥事儿，放宽心。”
现在店里的人对陆川都有种迷之信任，不管他说啥，只要他说过的、承诺过的，没有一件做不到、办不成的。
所以，他这么一说，曲威也就放了心。端着一盘子串经过这一桌的时候，看向几人的眼神却是仍带着一点担忧。
但是，这担忧却是为这几个人。
陆川忙乎半天后，终于腾出空来。又拎着两瓶酒过去。
“叶哥，几位，吃的怎么样？店小，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
陆川说话之间已经给几位的酒杯都重新满上。脸上的笑容真诚又浓烈，不知情的肯定以为他跟这几人是很好的朋友。
叶飞倒比刚子几人有城府，笑着应道：“陆老板这手艺没得说，比之新疆那地儿的还地道。不错。”
“那就好。几位远道而来，我这儿又招待不周，各位再吃不好，那也说不过去，好赖几位也不算白跑一趟。是吧？”
陆川的笑容渐深，目光从几个人脸上扫过，刚子随时要抄酒瓶子招呼他的眼神，他视而不见。最后，目光还是定在叶飞身上。
不单因为几个人都听叶飞的，还有一点，他现在已经想起叶飞是谁了。
叶飞只是笑，好像没听懂陆川的话。
“叶哥，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你谁啊，叶哥跟你说的着吗！”刚子站起身，指着陆川说道。
陆川脸上依然带笑，瞥了眼刚子，“那你来干啥的？”
“你......”
“不知陆老板有什么话，那就聊聊。”说着，叶飞站起身。
“哥，别听这小子的。”
叶飞摆摆手。
这个时间店里的单间都坐满了，两人一前一后往路边走。
路上行人很少，路灯昏黄。
站在车边朝店门前看去，明亮的灯光下，一张张全神贯注、肆意微笑、或者眼神甜蜜的人们也像演电影似的不真实。
“陆老板，想跟我说什么？”叶飞掏出香烟，朝陆川示意一下，陆川摇摇头，他自己低头点着。
两人背靠车身，一阵烟雾散去，陆川才说：“叶哥，其实你不应该搞这些。”
叶飞夹着烟的手一凝，问道：“你知道我干什么的？”
“开开会，动动嘴、喝喝茶才是你该干的，不是么？”
叶飞这回彻底惊呆。
他现在正是在宣传部门工作，陆川说的这些，都是他平日很正常的工作内容。
“其实我还知道，叶哥以你的背景家世，继续往上走才是正道，才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你认识我？”
陆川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叶哥，我有一点小建议，如果你能听进去，那你将来必定平步青云，否则......”
陆川下边的话没说。
叶飞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完全忘了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直到烟头烫了手，他急忙扔掉。
“你到底是谁！”
陆川忍不住笑了，“叶哥，我就是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所以你也不用特意关注我。但是我对你的......”陆川顿了下，似乎在寻找更合适的措辞。
“对你的前途，有点担忧。”
“陆老板，请你把话说清楚！”
叶飞这回直接转身看着他。
“叶哥，你两年之前是不是有段时间很不顺利，调到地方以后，一直被顶头上司压制着，直到今年，你借着调换部门的机会升到了正职，才摆脱这种情况？”
陆川的一席话惊得叶飞长大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前两年他憋屈的要死，但老头子就是要他蛰伏，不许他生出动静。他就按部就班的，过着小职员的日子。
也确实调到省城的宣传部门后，才舒心许多。
他自认没来这家小店之前，并没见过陆川，知道他这号人物，也是听自己的发小刚子和其他几人说起过，这才决定过来看看。
但陆川却对他的情况十分清楚，难道，他是某位大佬的......
想到这儿，叶飞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又点了根烟。
同时尽量压制着内心尚未平息的震撼，还有越来越强烈的好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平稳。
“说说你的小建议吧。”
陆川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着自己店里的火爆场面，用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叶哥，朋友固然重要，但是有朋友未必是真朋友。一旦碰到关乎自身重大利益的事情，朋友才是最好的垫脚石。”
“你一会儿说我的工作，一会儿又说我的朋友，到底想说什么！”
叶飞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火气，他不知道陆川哪里来的这么一套套的说辞，而且说的还无比正确。
“我说的是什么，其实你已经有答案，只是不想往那个方面想。”
“今天你们赏光我的小店，想必是你听了别人的建议吧，而且还跟你说，要是把我这个店整过去，开到省城......”
“陆川，你到底是什么人！别在这儿跟我胡说八道！”
叶飞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陆川继续说道：“如果你能思考我的建议，并且跟其他几人保持一定关系，那我保你一路顺风顺水做到封疆大吏。”
他的话虽说有点让叶飞摸不着头脑，但陆川将他经历过的事情都讲了出来，显然是有的放矢，并不是胡编乱造。
现在，他又给他指出以后的方向，让他不得不深入思考，陆川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
“对了，近期你父亲的位置可能有变动，保持站队才会成为最终的赢家。”
说完，陆川走了，留下叶飞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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