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柔应了声：“行，等娘回来我跟她说。”
走出院子的楚白云没再回话，两三下吃掉馒头，思索着要买的物件。
……
为庆祝大孙子眼睛好全，童老太给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食。
炖鸡，青菜炒猪肉，煎鱼，蒸虾，还有两个小娃爱吃的滑嫩鸡蛋羹，主食是糙米窝窝头加白面馒头。
鸡是六六夜里上山打的，猪肉是去隔壁村屠户家买的，鱼虾自家留了些。
摆了满满一桌。
刚到院门口，就闻到各种浓香，初宝馋的不行，一个劲吸溜口水。
抓抓童俊束发，扯着软乎乎的嗓门喊：“冲哇，是肉肉的味道，俊哥哥我们快些，奶做好饭了！”
身侧的童辰一溜烟跑进去，“我先进去闻闻味，就不等你们了。”
初宝顿时急了，“俊哥哥快，不能让辰辰把香味闻没了。”
“别急，他鼻子小，不会闻没的。”童俊摇头失笑。
往饭桌端菜的童老头乐呵呵道：“回来了，正好吃饭。”
“好哎，吃饭咯！”初宝扭扭屁股要下地，“我要下去了哥哥。”
童俊蹲下身子，头向地上倾斜，好让小家伙下来。
“去吧，别走太快。”
点两下脑袋的初宝直冲正屋饭桌，熟门熟路坐上自己的位置，眼巴巴盯紧热气腾腾的饭菜。
好在没让她等太久，童家人坐齐后正式开饭。
饭间二老和朱氏时刻留意童俊的状况，看他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好全了。
一顿饭下来，没见有不妥之处。
落下的筷子没空过，还能细心的给初宝挑刺，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期望十余年的童老太眼眶湿润，强忍泪水不掉，哽咽道：“今儿是个不错的日子，吃完饭去城中告诉大山俊儿的眼睛好了，他估摸得乐坏了。”
“肯定得乐坏，大山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给盼好了。”朱氏眼圈微红，显然哭了有一阵，这会儿却精神抖擞，笑语嫣然。
“不说了，都快些吃，吃好饭就上路。”迫切想跟家人分享喜悦的童老头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
两个小娃闻言，不像以往磨磨唧唧细嚼慢咽，咀嚼的速度加快许多。
噎的初宝频频喝水，嘴巴都嚼酸了。
童辰比她好点，腮帮子鼓鼓囊囊，就没瘪下去的时候。
见此，童老太怒瞪老伴好几眼，对两个小肉球缓声道：“慢慢吃不急，早去晚去都一样。”
初宝比刚来时胖上一圈，成圆滚滚的小肉球了。
口中塞满肉肉，她鼓着双颊乖巧的点点脑袋，放慢咀嚼的速度。
坐初宝对面的童俊抿唇轻笑，觉着小家伙可爱极了。
看不见时光听奶呼呼的叭叭声，就知是个有趣的小娃娃，如今亲眼所见，比他想的更可爱有趣。
能看见真好啊，可以将家人尽收眼底，深深的记在脑海。
这顿饭吃的比往日高兴。
家中要留人看顾童老四，上茅厕离不开人，唯有童老头最合适。
所以出发的时候少了一人。
去过一次县城的初宝格外兴奋，站直身子趴在朱氏肩头四处张望。
童俊跟她不相上下，好奇的黑瞳四下转，对什么都稀奇。
走最后边的童老太看的心酸，不多会儿笑的开怀。
大孙子的眼睛好了是件大好事，凡事都得往前看，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从今往后，俊儿前程大好，干什么都利索，不用摸索着走路。
乡间小路蜿蜒曲折，几道身影缓慢前行。
码头距城门口不远，脚程两刻钟。
到时正巧碰上楼船停靠，数名汉子有条不紊往船上搬货，童家三兄弟也在其中。
他们大汗淋漓，汗湿的褂子紧贴肌肤，裸露的肩膀通红一片，是长期搬重物压出来的红痕。
头回见的初宝和童俊眼角泛酸。
每年雨季降临，爹和两位叔叔会来码头干苦力，他是知道的，却不知这般艰难辛苦。
童俊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暗暗发誓要挣很多的钱，让家人少受苦楚。
“呜呜……爹爹好辛苦，大山伯伯和二清伯伯流了好多汗，肩膀都受伤了。”初宝心疼的小声呜咽。
“过几日就能出海，不用这般辛苦。”童老太心里着实不好受，却是没办法的事。
码头搬货挣的要多些，主要是旁的活计不雇佣短工，不能出海就只能来码头干活。
初宝抹抹眼睛，不开心的说：“想让爹爹和伯伯们回家。”
朱氏：“他们要挣银子买肉肉吃，过两日就回去了。”
“好……吧……”初宝懂事的没再开口，坐回背篓里往外看。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楼船驶离，搬货的汉子们得以坐下歇息。
见没有船靠停码头，童老太知晓暂时不用搬货，她把三个儿子喊到街边的空旷地，拿出食盒一一摆好。
“早上刚做的，趁热吃。”
一大早出门没来得及吃早食的三人饿的前胸贴后背，当即拿起筷子炫饭。
他们吃的急切，没人忍心打扰。
肚子填个半饱，童老二大着舌头问：“你们咋来了，可是有什么东西要买？”
农家活计多，不是赶集日没多少村民进城，因为实在太远，一来一回得天黑，耽误时辰。
“是来告诉你们一件好事的。”朱氏笑意不减。
大口啃馒头的童老大道：“啥好事？”
初宝嘴快的抢先道：“俊哥哥的眼睛能看见啦！”
“……啥？”童老大惊的张大嘴巴，刚咬下来的馒头块掉地上。
手快的童老三立马捡起来塞他嘴里，“不能浪费粮食。”
不顾沙烁磕牙，童老大胡乱嚼两口咽下，炯炯有神的眸子死死盯住大儿子明亮有神的眼睛。
没吃饱的童老二也不吃了，一眨不眨看大侄儿。
童俊没让他们等太久，拿过筷子准确无误夹肉块，“爹，我的眼睛好了。”
利索的程度不亚于自己，童老大喜不自胜，抬手从额前往后捋扎紧的头发。
“太好了……俊儿能看见了，我家俊儿能看见了……”声音低低的，似哭又似笑。
“这是好事啊，应当咧大牙笑才对！”童老二由衷替大侄儿感到高兴。
“嗯，要笑。”反应慢半拍的童老三龇一排大牙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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