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之前见过桑童，但是没有过多在意。她的老师任洪瑞虽然是主任，但是经常会带一些实习生，以前的江夏就是在这里混手术经验的时候被他发现的，已经成了他的得意之作。
虽然去年夏天才入职，但是江夏已经在医院混了一年多了，所以任洪瑞在她适应了一个月之后便放手让她自己手术。
自那以后，任洪瑞继续带其他学生，江夏遇见过几次，桑童那个时候就在那堆实习生里，所以有些印象。
不过总体上来说，今天还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虽然算是师生关系，但江夏暂时没想过正式带学生，就是跟任洪瑞一样当实习生，跟她和任洪瑞当初的关系是不一样的。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交浅言深，所以没细问桑童家的情况，转而跟他聊了聊待会要手术的患者。
这孩子显然已经做了工作，被江夏问起的时候张口就来。虽然受限于经验和知识储备，以至于有些地方略有不足，但这个态度很不错，江夏觉得还算满意。
不过，由于不知道他的水平，江夏没让他上手术台，仍然带了自己习惯的一助和二助，让桑童先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注意观察。
上午这个手术并不复杂，江夏做了大半的工作，清点了一下器材，便让一助关腔，她在一旁监督指导。
一助的医生姓方，已经在医院工作三年了，当初也是中专毕业，天赋还是不错的，能混到江夏的一助。
方医生心态很好。他甚至是看着江夏成长起来，一直到现在这种他可望不可即的程度。即便只能当一助，他也很愿意，因为每次都能学到东西。
下了手术台，江夏跟方医生和二助刘医生以及几个护士打了声招呼，便叫上桑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今天手术比较多，便没去中医科的门诊。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一直默默跟着她的桑童便提起她的暖瓶，先热了热杯子，然后给她倒了热水放好。
这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待遇，江夏哭笑不得：“我自己来就行。”
“这是我该做的。”桑童固执道。
这孩子似乎很尊师重道的样子，就是有点古板。
江夏摇摇头，不跟他计较这个，指了指自己办公桌旁边的椅子：“坐下歇会吧。”
她现在有独立的办公室，十几平，不大不小。放得下一排待客的小沙发，再放几个柜子，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不算拥挤，还剩下些空余地方。
桑童老实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到江夏背后的书柜上，犹豫片刻，问道：“江老师，我可以借您这儿的书吗？”
江夏惊讶了一瞬，随即回道：“当然可以了。但是你借了书之后，我可是要考你的。”
“我明白，我一定好好读。”桑童郑重道。
这小孩性子很稳重，就是太客气了点，江夏觉得有些头疼。
“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师，那在我这就不需要太拘束了。”江夏道，“这样吧，我先考考你，然后根据你的情况给你找两本书看。”
桑童面露几分喜色，感激道：“您费心了。”
江夏摇摇头，暂时不在意客气不客气的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定了定神，开始提问，时间便在这师生俩一问一答中过去。
大半个小时之后，江夏微微点头，一看对面桑童额头上都有汗了，明明这屋里温度不高。看来这孩子刚才压力不小。
通过刚才的问答，江夏差不多也确定了他的水平。总体上来说比普通中专生强上不少，但是比起他们医科大毕业的还是差了点。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虽性格有些古板，但桑童的思维并不讲话，反而很灵活，反应也很快，总体上江夏还是很满意的。
她站起身，从自己的书架上取下两本书递给桑童：“这两本书先看着，里面有我做的笔记，你参考着看看。但是可别迷信我记的东西啊，最好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桑童郑重地双手接过，认真道：“我会认真看的。”
江夏道：“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顿了顿，她又道，“刚才的手术都看到了吧？”
桑童眼睛骤然一亮，激动起来：“看到了！您的手术做得太好了，比任主任的还好……”
这孩子突然间变得健谈了起来，滔滔不绝地表达了自己对江老师的崇敬之情，听得江夏目瞪口呆。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能说了？打开了某种开关了吗？
看来是个对手术非常痴迷的孩子，江夏心中点点头。
有这种狂热自然可以投入进去，但是也容易忽略一些其他的东西，以后得多盯着点。
回家跟魏齐提起这事，魏齐给自己媳妇竖起了大拇指：“六月，你这老师当得好，真负责。”
江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才刚带他，战战兢兢的呢，生怕误人子弟。你可别这么给我闭眼吹。”
魏齐过去抱抱自己媳妇：“什么误人子弟？我媳妇那么本事，能学到一成已经足够他受用的了。”
跟这个人真是无法沟通。
江夏不想跟就这个话题再交流下去了，问他：“上班前边让你做的都准备好了吗？”
魏齐敬了个礼：“那当然。”
“行了别耍宝了，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过来帮我做东西。”江夏起身，打算去厨房。
魏齐有些心疼：“你忙了一天了，明天再做吧。我把东西收到空间里，不会坏。”
江夏想了想，好像并不是很着急，便点点头：“行，那就先放着吧。我明天出门诊，要是没有紧急的手术，应该能按点回来。”
魏齐道：“都到年关了，你们还不放假？”
“明天再去一天，后天放假。我初一上午值班，先去趟中院，拜了年之后我就过去。”江夏道。
她不用走什么亲戚，初一比较有时间，科室里统计的时候，她便报了名。
魏齐道：“你们值班人多不多？”
江夏奇怪道：“不多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魏齐嘿嘿一笑：“我能陪你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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