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干净。
这茅房是她和许亚昌精心设计后建起来的，干净的关键，在于有一个不需要挖、现成摆在眼前的化粪池。
那口荒废的枯井。
这个想法成型时，她曾担心过周恒会介意，特意去问过周恒。周恒却说，一口枯井，险些让三个人葬送性命，如今能用在正途上，也算是洗清这口井的罪孽。
周清清虽被埋葬在那口井里，但她的骨骸已安葬，她的冤屈已有人做主，那口井，困不住她的魂。
艾玖确定他不介意后，这才动工的。
她设计了男女茅房，背立于枯井的两侧，茅房地桩打得结实，架空地面大约一尺，地面通风，避免臭气挥发不出去。
考虑到难免会有些猥琐好色之徒，所以茅房的隔间设计在中间位置，就算有人忍着臭趴在地面通风处，也绝看不到任何不该看的画面。
茅房隔间门都设计了木扣子，很好地给了所有人一个安静的如厕环境。隔间外有一个大水缸，水缸里装满了水，水缸旁还专门挖了一条水沟，洗手也完全不怕弄脏茅房地面。
茅房里甚至还挂满草药香包，使得里头充满了淡淡的草药香味，让人闻着都舒心不少。
若说这茅房打造得多漂亮，倒也不见得。可它干净又宽敞，舒适又卫生，实在让百姓们大大开了眼。
在普遍以简陋粪缸如厕为主的大燕，这样的茅房，简直称得上绝品。
任谁瞧了，都忍不住想要往家里弄一个。
有些百姓觉得这几个人过于夸张，忍不住也往茅房那边去参观。结果回来后，比他们更夸张地叫起来。
艾玖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大声道，“大家别急，这个茅房，是这位许亚昌许老师傅倾力设计建造的。往后，咱们德永镇衙门也会协助这位老师傅，为大家多建几个干净漂亮的茅房，让大家以后都能干干净净地如厕，将军，你说是不是？”
周恒点头道：“不错，将来衙门有郭振义监督着，帮着许师傅，为大家建更多更好的茅房。不仅仅是茅房，只要是让大家伙日子过得舒坦的，以后慢慢都会有的。”
郭振义趁机附和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也请大家集思广益，回去多想想，若能像今日的艾玖小老板，许亚昌老师傅这样，做出这般令大家喜欢的事情，衙门会酌情给予赏金，也会支持大家，一起将咱们德永镇打造得更好！”
百姓们异口同声叫好，群情激昂。
这样惊世骇俗的猿猴表演、这样干净舒适的绝品茅房就在眼前，德永镇的未来，定然充满未知的惊喜！
不得不说，这一晚的表演，非常圆满。
两天后德永动物园又开始猿猴表演时，已经不需要衙门发请帖、发告示了。百姓们自发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往动物园去，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
就连隔壁的县镇乡村也闻风而来，把动物园挤得水泄不通的。
甚至，当晚百姓下注的金额，赫然超过了百两纹银。
郭老拿过算盘，除去开设动物园的成本和人力物力，加上赌注的部分，杂七杂八算下来，竟有盈余。
他兴奋地捋着胡子喊道：“赚钱了，竟然开始赚钱了！”
艾玖趁热打铁，当即贴出告示，广招人手，尤其是力气大、对付动物经验丰富的猎户们，邀请他们一起加入建设动物园的行列。
衙门也顺势贴出告示，警示百姓不得虐待动物，否则将以扰乱德永镇发展的罪名，吃衙门的板子。
三天后，周恒正式离开德永镇，启程京都。
他离开那天，全镇子百姓都去送，乌泱泱的跪了满大街。
周恒宣布已上书让郭振义接手县令之位后，正式将德永镇的重担子交付出去。
翻身上马后，周恒回头看了一眼艾玖。
“将来若有机缘到京城，我周恒必盛情款待！”
他没有指名道姓。
树大招风，艾玖做动物园已十分惹人注目，若再跟他扯上什么闲话，小姑娘这辈子会十分艰难。
艾玖懂他的好意，无声地应了句‘好’。
周恒骑着马，远远走在队伍前头，带领着队伍缓慢出镇。
艾玖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咦，中奉大夫呢？”
说起来，好像许久没见过中奉大夫了。
郭老沉浸在送别的情绪中，没太在意，敷衍道，“兴许是在轿子里吧。武官骑马，文官嘛，自然坐轿子。”
“有道理。”
她看着队伍中间那顶轿子，皱了皱眉。
周恒离开前，把万元良的同党基本都清理干净了。
像罗赖皮这样犯错不大，又揭发万元良有功的家伙，象征性打了几个板子也被放出来了。
他耷拉着脑袋，满脸的灰败，瞧着像是失了魂。
艾玖拦住他。
“你家孩子，应该还在长鹤县治病吧？都这么些天了，你没去交钱，孩子恐怕要被大夫扔出医馆了。”
罗赖皮握着拳头，没说话。
她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递到他面前。
罗赖皮震惊地抬起头。
“我承诺过你，你揭发万元良，我就让你光明正大回到德永镇来。动物园正好缺帮手，你要不要干？”
灰暗无比的天空，忽然像是被撕开一个透着阳光的口子。
罗赖皮眼睛瞬间红了，哽咽道：“干！”
“去吧，等你回来，正式到动物园找我。”
罗赖皮捧着几两银子，泣不成声。
陈二婶远远看着，气鼓鼓的，却也没阻止。
等罗赖皮走后，艾玖笑眯眯地朝陈二婶走去。
“陈二婶，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陈二婶心中确实有气，但也明白这次罗赖皮揭发万元良是功德一件。
她无奈道：“我能生什么气，要气，也只气我当时没多往那狗官身上踹几脚！”
艾玖噗嗤一声笑出来。
“陈二婶，”艾玖挽住她的手，“您别忧心，您且跟陈二叔好好养着这几个月，等明年开了春，您可有大用处呢。”
陈二婶疑惑：“开春？大用处？”
“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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