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无邪没按照原路返回，反倒是拐了个弯，开车下了高速，风翊肩头的伤口太大，不缝合伤口很难愈合，他们只能就近找个医院。
至于要是医生问起为什么伤患伤势这么严重，琵琶骨都差点被打穿，那就是无邪跟胖子的事了，得看他们两个怎么忽悠医生了。
“可惜手边没有东西，不然我就自己上手给一哥缝合伤口了，还能展示展示胖爷我的针线活。”
“……省省吧胖子，就你那针线活还是算了吧，还不如让小哥来呢。”无邪失笑。
“嘿，天真，门缝里看人，你瞧不起谁呢？小哥那是天赋型选手，胖爷我这绣工，别说缝合个伤口了，花都能缝出来！”
“你要是缝出朵花来……”
风翊动了动尾巴，慢慢挪到了旁边靠着车门，静静的听着前面无邪跟胖子交流，这两人说话的一些字眼组合很奇怪，但是诡异的他好像完全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跟风翊并排坐着的张启灵两个人一左一右，中间没有格挡也仿佛隔着无形的楚河汉界。
张启灵在风翊动身的时候就想伸手过去帮忙，对上人警惕的视线，眸光暗淡了一瞬，只能讪讪收回手，目送风翊一点一点挪到自认为的安全距离。
风翊倒是不知道这闷油瓶低垂着眼眸，脑子里胡思乱想了那么多，见人识趣的坐着没动，他暗自点头。
对于先前无邪的那一番言论，他也没全信，按照这个无邪的说法，他应该算是在场几个人里武力值排第二的，仅次于旁边这个坐着的锯嘴葫芦。
但他可是在这人说话的时候每个人都悄悄打量了一下，四个人里除了他受了伤之外，这三个人也就那胖子脸上有一道印子，其他的身上连个皮都没破。
风翊低头看着自己袒露出来的蛇尾，好像自从能随意变换之后，他就鲜少用蛇尾了。
明明他从记事起，就一直用的是蛇尾，为什么那时候会觉得双腿比蛇尾更好，还心心念念的想早点控制蛇尾变换……
半人半蛇，是风氏一族里只有嫡系血脉的命定族长才会出现的返祖现象，这昭示着他是下一任的族长，要肩负起守护族群的秘密。
他们风氏族人稀少，不过百人，平日里嫡系跟旁系都是混居在一起，只有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时才会脱离族群，独自前往风氏陵墓。
鹰这种动物他知道，从前在族地的时候就常有不长眼的鹰来族地觅食。
那时候他年纪小，尾巴还不会自如控制变换成双腿，族里的小孩又只有他一个，没有同龄人陪着一起玩。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族地东奔西跑，被鹰追赶也只能拖着尾巴，尾巴尖都快晃出残影了，慌不择路的朝一旁田间劳作的族人跑去。
有时候还会不小心被田埂绊倒，倒下的时候还想着要蜷起身子，连滚带爬，生怕被鹰捉走吃掉，但是还没摔倒，下一刻就会被人抱起来，拍打着后背安抚。
小时候的他好像……想法总是很奇怪，被鹰追着的时候，想的居然不是大声呼救而是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控诉这老鹰居然不讲武德，欺负小孩？
……可是捕猎向来就是弱肉强食，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没有什么讲不讲武德之分。
“臭鹰又欺负我们小翊啦？风伯帮小翊捉起来好不好？”
“好！”
从那时候起他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出来巡视族地了，而是牵着被风伯绑住翅膀的老鹰一起。
因为血脉的特殊，风氏族人寿命悠长，他们在深山避世而居，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身为下一任的族长，生长速度更为缓慢，寿命也更长。
他几乎是眼睁睁看着田间劳作的族人一点一点减少，从小时候的不过百人，到现在区区三十几人。
手中牵着的鹰也换了不知道多少只，从一开始他还兴致勃勃的给鹰取名字，到后来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只了。
“小族长，再见啦！”
“风洄，你等等我啊，明天我们一起走！”
“好你个风溯，当着我们小族长的面就敢违反族规！”
被唤作风溯的人连忙摆手朝风翊告饶。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快走吧！少破坏我在族长心里面前的形象，记得选风水宝地的时候在旁边给我留个位置，明天我就去找你。”
因为活的时间太久，他们总是能很坦然的面对死亡，甚至对于他们来讲，那不是死亡，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重聚。
风翊看着风洄嘴上不耐烦的道了句，“啰嗦，知道了！”，随后转过身身影缓缓隐入深山里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只有在族里诞生下一个半人半蛇的返祖者之时，他才有寻觅死亡的资格。
可是除他之外……族里便再没有诞生过新生儿了。
他确实可能忘了些什么，但是无邪这人嘴里也不见得说的都是实话，他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
无邪话里有很多逻辑不通的地方，让他没法不怀疑。
……
“天真，怎么停了，哑火了？”
无邪踩了两脚油门，熄了火重新打着，车子还是纹丝不动。
“没油了。”
“没油了？！不应该啊，出发前我刚加满的，他娘的怎么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胖子皱眉，凑过去看仪表盘，上面显示着燃油油告罄。
“还真没油了，这下高速咱们沿路一辆车都没有，更别说加油了，这上哪加油去？”
“胖子你看那前面有个村子，咱们过去去问问，说不定有汽油。”
无邪解开安全带打算跟着胖子一起下车。
“小哥那你跟一哥在车里等着，我跟胖子去前面看看？”
“嗯。”张启灵沉声应道，风翊倒是跟人同时开口。
“一起去！”
对上张启灵看过来的视线，那双淡如尘的眸子带着明显的疑惑和不解，风翊不自然的舔了下唇，轻声重复了一遍。
唇瓣的涩感传入味蕾……嗯？他嘴巴怎么破了？
PS：看到有的宝子说时间线这个问题，就是雨村初始，已知天真同志是8月17去长白山接的人，所以是从这个时间开始往后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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