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说这个啊，你们不应该一开始就感到疑惑了吗？”
“毕竟别的不说，只看代号二那个家伙，也长着一张没有半分皱纹的脸，但是他的女儿，看起来也就比他年幼了一点。”
眨巴了一下眼睛，代号三看向两人，面露疑惑。
“你们难道不感到奇怪吗？”他再次问道。
“疑惑。”乔连溪郑重点了点头。
这是他自从进入禁组织以来，就疑惑的事情，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得到答案。
“那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好了，你更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还是更相信，内心的感觉呢？”
红发少年稍稍弯腰，双手分别搭在面前少年的肩上，微微笑着，俨然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
“我吗？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我可能会选择眼睛所看到的。”
没有任何停顿，乔连溪答道，就这个问题而言，这是他相对偏向的答案。
“我会选择内心的感觉。”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连溪扭头看去，白浔也给出了答案。
这倒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因为在他的认知中，白浔是绝对理智的那个，而内心的感觉，无疑是相对感性的答案。
有那么一瞬间，乔连溪感觉自己和白浔的角色在互换，但这种感觉在触及到那浅淡得看不到半分情感波动的眸子时，便烟消云散。
“双眼所见，亦非真实，想要欺骗一个人的眼睛，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但——”
一只手再度覆上心口，白浔目视前方，缓缓说道，“内心的感觉，是不会欺骗自己的。至少，它不是抱着欺骗的心来回馈这种感觉，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值得被信任。”
这话说得莫名拗口，乔连溪却觉得莫名有些道理，但如果再次回答那个问题，他依旧会选择前者。
“因为即使感觉出了错，那也是因为相信自己而犯下的错，我完全可以接受由此带来的后果。”
“而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在我看来，就将决策权交给了别人，我实在是无法做到，即使这样有可能带来积极的后果。”
白浔的一席话，惹得代号三频频侧目，说到最后，红发少年更是直接站起身，鼓起掌来。
“真是精彩的回答。”他这样评价道。
“不过其实有一种更完美的答案，不是吗？”
“是。”白浔微微颔首，“是有一种更完美的回答，因为眼睛所看到的和内心的感觉是有联系的，这并非二选一的问题。”
这个相对完美的答案确实是他第一时间，条件反射般想到的，长久以来的应试的学院生活让他下意识想将每个问题都回答得完美，但这次，他突然不想这么回答了。
“那你——”
代号三正要问为什么不选择那个更完美的答案，白浔却像是知道他要问些什么似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因为我在用行动告诉你，我会坚定地选择后者，我在顺从内心的感觉给出这个答案，而不是表面上，所谓的——完美答案。”
白浔的视线仍旧停留在远处的某一点上，神色平平，语气淡淡，好像在和红发少年探讨的只是刚刚吃了什么饭。
“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代号四会对你刮目相看了，你根本不是他会妒忌的那类人，也根本不会成为他所讨厌的那类人。”
红发少年双手环抱，看着白发少年秀气的面容，突然说道。
“我也不会成为你为之愤怒的那类人，即使你很易怒。”
白浔微微勾唇，收回视线，看向代号三的视线中，带着些许洞悉的了然。
“我说的没错吧？”他问道。
代号三愣了一下，继而展颜欢笑，他笑得有点夸张，以至于让人有一种不和谐感。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自大还是自傲，也许你太自恋了点？再花言巧语的人，在我面前，都没有特例。”
“况且，我的愤怒，一向对事不对人。”红发少年看着白浔，说出这番话来。
虽然对于那个问题的真诚回答让他对面前少年有些刮目相看，但不知道为什么，白发少年的目光总是让他感到有点不舒服。
那是一种仿佛有极强的洞察力的目光，而这种目光，是进入禁组织的人最不需要的。
禁组织的核心成员短时间内基本不会有所改变，现在的禁组织，更需要的是能够服从命令，实力稍稍看得过去的人。
而散布在禁组织中的鬼面人，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是一种在他看来很不错的管理模式，聪慧而拥有尖端实力的核心成员，加上被强化得可堪一用、听话而头脑简单的普通成员，构成了整个禁组织。
而面前的两位少年，本来代号三是把这段时间进入禁组织的人都划入普通成员的行列的，但是考虑到他们代号二带进来的...
禁组织等级森严，代号二还没有决定他们的归处，他即便身为默认的禁组织秩序的维护者，也无法将他们与普通成员视为一类。
这两个小家伙，更像是禁组织的客人，而非成员。
这是代号三目前对于两人的定位，而这定位，也促使他刚刚出于维护禁组织“美好形象”的目的，现身将几位核心成员遣走。
也正是出于这种目的，让他对于两人的态度相对温和而耐心。
而白发少年说得自信的模样，以及那道让他格外在意的视线，让他感到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他的认知很清晰，他该愤怒的，可是——
再度看向白发少年，白浔已经恢复了淡然的模样，浅色的眸子也像是一潭清澈而平静的水，鲜有波动。
代号三张了张口，突然间感到些许无奈——好吧，他承认，很难得的，他确实对白浔愤怒不起来。
白浔却像是对代号三的反应早有预料，即便代号三惊愕于自身的反应，神色也分毫未变。
“好吧——你说的暂时应验了，如果你们都同意的话，我会把你们送到岁陀螺洲进行历练，其实在我看来，那里才算是天然的历练之所。”
代号三盯着白发少年看了一会儿，终于是移开了视线，他微微侧身，看向矮个子少年，目光中多少带着点不怀好意。
乔连溪被他这么一看，下意识后背一凉，退了一步。
总感觉...这家伙好像接下来会说点什么不太好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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