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凡真的是不理解自己的主子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能这么愿意去哄一个毛头小子，在他的眼中，季云承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快奔回京城，然后光明正大的从皇帝的手中接过差事。
然后大刀阔斧，将那群不入流的土匪歼灭。
民心大起，然后顺理成章地从皇帝的手中，夺下来属于太子的荣耀。
可是现在的季云承怎么这样的……优柔寡断。
霍凡有一点担心自己做出来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忠臣不事二主。”霍凡念叨着，豁然一笑。
这不是很久之前就有的答案了嘛？
他目光存疑的看了看远处的马车，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休息的地方。避开所有人，他拿出了一个用来拴在信鸽腿上的竹筒。
他粗壮的手指小心的将里面写了信的绢布拿出来，仔细的读完之后。
那个为了季云承悬起来的心也放下了。
“贵妃就是贵妃，出身武将之家，果然是性格泼辣，当机立断的本事，可比她的儿子还要强上许多。”
火舌将丝绢舔舐干净，这一切都计谋，全都变成了一束烟。
轻飘飘的。
像是人的性命
***
季云承手中捧着那颗头颅，为了不引起人围观说话，还像是之前那样，用着一件单薄的衣服，把他包裹了起来。
进了马车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错过林白脸上的表情变化。
从闷闷不乐到惊喜，最后再到由衷的高兴。
季云承无法否认他的可爱，也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他就是要保下来林白的这条性命。
少年人活到现在，一半以上的命全都被这些人算计来算计去，而今终于能够触碰到一点安宁，何必又要拿他来开刀。
季云承不认为自己这是在喜欢林白。
他想得很清楚，自己对于林白的感情就只是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怜爱。
世界上不能理解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身不由己的事情也是。
既然过去已经不能再被改变，那么，未来能不能安稳一点？
林白很高兴的把那个头颅抱在自己的怀里，对着大概是耳朵的位置，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季云承宠溺的看着他，感觉还不错。
就算不是喜欢，他也能够好好的照顾林白，就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弟弟一样。（其实这个人在皇子所的时候，根本就不理他的弟弟们，年龄差太大。）
小书跪坐在地上，很小声音的和季云承说：“殿下……有件事，可能要告诉您一声。”
季云承懒得说话，直接一挥手。
小书自然是懂得，说道：“是关于小公子抱着的那颗头颅的。”
季云承懒散的表情顿时收了起来。
“什么意思。”
小书忙道：“当初公子给平南王献舞，而后……”小书咬了咬唇，这话里面的意思大家都知道。
可说不出口来。
“奴才问了小公子，为何非要这个头颅不成。”
“小公子说：‘这是哥哥。’”
小书跪了下去，正好被小方机挡住了身体：“奴才斗胆又问了，小公子是如何知道的这是。”
“公子说……是平南王身边的管事太监，万宝亲口告诉他的。那日得知两国和谈之后，万宝心中不悦，故意拿着那个头颅前来找了公子，为难他，叫小公子做一个人头骨杯来，小公子不愿意，还被那万宝丢进了冰窟里大病一场。
这才牵连着入冬以来都没有犯过的肺病复发。”
“这东西于小公子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烦请殿下，莫要拿走了。”
季云承手里的暗探再怎么厉害，也无法知道这些详细的事情。忽然回想起来很久之前，在北历使团出发的时候，自己派出去的那队斥候送回来的信。
自己那个时候还嘲笑了平南王的荒淫无度，也鄙夷了林白委身的行径。
却不曾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季云承嗓子堵得慌：“去叫军医过来给小公子请平安脉。”
小书唯唯诺诺的走了。
留下季云承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再次用了那个毒药之后，神智不甚清醒，被北历的人厚颜无耻的说成是“癔症犯了”的林白。
舌根都是苦涩的。
“是上天作弄你。”
他感叹着，林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
下了车的小书一步步走向军医所在的方向，走的越远，神智越是清醒。
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己刚才怎么就和季云承说了那么多的关于林白的事情。
小书想着就停了脚步，几个南越士兵看见后，不怀好意的用手边的石头砸向小书。
将他从自己的纠结中砸醒。
他埋头走了。
说都说出去的事情，现在后悔也没有用的。
林白喘了口气，他口舌干燥的不行。这是用了毒之后的后遗症，路上缺少药材，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药方来医治。
他现在只能是苦熬着。
季云承给他倒了杯水。
这位南越国的六皇子殿下终于学会了怎么去伺候人，虽然还不算是周全，但最起码给林白喂水的时候，不会弄得到处都是。
也不会在自己从外面进来，尚且带着满身的寒气的时候，扑到林白的身边。
叫林白被冷气激的咳嗽个不停。
季云承的身上带着一种干爽的香气，这很难得，毕竟如今得条件艰苦。
林白将他当作自己得人形靠枕，毫不客气得躺在人家身上，迷迷糊糊得打起了瞌睡。
他精力耗费太大。
夹私带来的得那一点小法术，林白很是艰难的才控制住了范围。
将作用效果全放在了小书一个人身上。
他可不愿意把自己得性命放在一个自己不了解得人手中。
不过好在，这个决定让林白知道了很多事情，也让小书得“嘴”帮自己说了很多事情。
迷迷糊糊中，林白看了一眼季云承英俊得脸。
“我是一定会让你忘不了我得。”
“你要遭大罪喽。”
谁叫你是气运之子。
林白眦出一口雪白的牙。
他最讨厌气运比他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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