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嫣……”
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姜书嫣突然看向身旁。
刚转过头，姜书嫣骤然瞳孔紧缩。
祁星云，她怎么会在这里？
祁星云不是在祁府吗？
“星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书嫣上前，扶住了祁星云。
只是她刚扶住她，她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快要栽倒在这里。
祁星云的身上滚烫，就像是发烧了许久。
难道是自己偷偷跑出来了？
姜书嫣皱眉，一个公主抱抱住她，防止她跌倒下去。
“星云，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祁星云的眼神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昨天。”
“我杀了万相问，屠了万府，你的仇人现在都不在世上了。”姜书嫣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告诉她这些。
但是祁星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姜书嫣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
她说道：“我的手帕在怀里，你自己拿。”
祁星云却没有动弹，任凭眼泪滑落，随着雨滴一同落下。
又过了很久很久，她的声音闷闷的：“书嫣你知道吗？那些天我好像生了一场大病。”
“就是在外面躲藏的这两天，我好像突然什么都想明白了，活着也就这样，死了也无所谓了。”
“在有一瞬间，我甚至放下了一切恨，想就此遁入佛门。”
说到这里，她还轻笑了一声：“可我还是更想死掉。”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天真起来，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好像再过两天就可以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两天？
姜书嫣从杀了万府到杀了万相问，也过去了两日。
但是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姜书嫣就忍不住心疼。
她说的认真：“星云，那日我并非故意在府里对你说杀了那些下人，我真的很……很抱歉，我想你远离这一切，因为我的敌人会无所不用其极。”
祁星云摇了摇头：“我不恨你，你救了我两命呢。”
她茫然的睁着一双大眼睛，仿佛在认真的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书嫣你说，是因为我上辈子伤害了很多人吗，所以现在才会活的这么痛苦，是不是都是报应啊。”
她的手无力的垂落下去，衣服也脏兮兮的，裙摆也不知挂到了哪里，已经变得破碎了。
姜书嫣朝着那个破庙里走去，现在的雨越来越大，不如等雨再停下来一些的时候再离开。
她看着祁星云的眼睛，将她抱紧了一些：“我们不看因果，只看当下。如果要说的话，你也一定是来历劫的仙子。”
“现在万相问死了，伤害你的人去了地狱，去了永远没有光明的地方。可是爱你的人还在等你好起来。”
“所以星云，好好活着，可以吗？”
一向不可一世的姜书嫣，此刻低下了头，看着祁星云，清丽的眸中有泪珠滴落。
她的眼泪正掉在了祁星云的脸上。
“以后没有人会伤害你，过去的若是过不去，那我们一起帮助他过去，好吗？”
她的眼泪让祁星云愣住了。
祁星云收起了方才那副生死无所谓的样子，终于找回来了自己。
她说的呆呆的：“可是她们都说我是个破鞋，我现在一出去都会有人骂我，我也想要这些都过去的。”
她说着说着，原本垂下的两手抱住了姜书嫣，埋在她胸前哭起来。
“可是她们不知道我之前有多么害怕，我从那里回来之后，只要一闭上眼睛，全是他们。”
“那天我想告诉长乐不要相信万相问，可是路上很多人，她们不停骂我。”
“我的世界里面只剩下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说到后面，祁星云哭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嚎啕大哭，放肆的释放着这么多天积压的情绪。
姜书嫣看着祁星云的侧脸，她跑出去的那一天，刚好因为她劝谏皇帝，君长乐和辛流离被扣在了宫里面。
也是到了方才她去复命，君长乐和辛流离才被放出来。
姜书嫣叹了一口气，有很多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星云，如果你的世界没有其他人，那我去保护你一程，好吗？”
她找到了一块石头，坐下来，轻轻的拍着祁星云的背。
胸前的衣襟已经浸湿了一大片，姜书嫣想，既然京城这外面是个伤心地，不如带她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等了很久，等到天色越来越昏暗的时候，雨突然停了。
傍晚暮雨初晴，空气都是清新的。
祁星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睡着了。
姜书嫣抱着祁星云去祁府。
一路上，因为雨停了，即便是黄昏，行人也逐渐的多了起来。
怀里的女孩突然揪紧了她的衣服。
姜书嫣低头：“星云，你醒了。马上就到祁府了，一会就可以请大夫。”
祁星云却变得紧张起来：“我们等天黑了再回去吧。”
她怕那些流言蜚语。
姜书嫣看了一眼天空，知道祁星云在想什么，于是便安抚道：
“没关系的，你若是害怕，闭上眼睛便好了。”
虽说平时有人敢骂她奸臣，可这几日刚屠了万府，不会有人那么不长眼色的。
若是有，她也不怕。
一路上确实很多人，只是那些人一看到姜书嫣，便自动退避三舍。
如今京城关于她的流言，都是手段血腥，残忍至极的恶人。
就算是有胆子大的人看过来，姜书嫣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些人便会匆匆逃离。
祁星云原本是心中紧张的，她紧紧的闭着眼睛，但是直到感觉到姜书嫣走了很久的距离，都没有听到一道声音，便觉得有些疑惑。
她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姜书嫣，小声问道：“路上没有人吗？”
姜书嫣勾唇：“有人。”
“那怎么没有听到……怎么没人讲话？”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现在太晚了，大家都累了，没有力气说话了吧。”
现在谁若是敢多嘴说一句，姜书嫣真的不会放过他们。
……
“姜爱卿这次平定叛乱有功，杀了万相问党羽，可想要什么赏赐？”
高堂之上，君岁难得的心情愉悦，气色看起来相比之前都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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