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雷蒙德的承诺并没有任何用处。
在之后的两小时内，他把订婚蛋糕变成了玩具火车，还差点因为放烟花而毁掉了金妮的裙子。
但令人惊奇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人对他生气，特别是女生们。
雷蒙德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简直可以激起所有女生的怜爱。
这不凡也是一种本事，弗洛里安无奈的想着。
这时海伦娜看向了窗外，对面充满积雪的长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上了一个穿着灰色羊毛大衣的中年男人。
她推了推身边的人“爸爸来了，弗洛”
弗洛里安也回过了头，透过充满雾气的窗户也可以看到长椅上的阿不思正向他们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在发现雷蒙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让自己的苍鹰去给阿不思送信了。
弗洛里安点点头，两步走向了被女生们围观睡颜的雷蒙德。
“他得走了”弗洛里安简短的道。
没再理会女生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他抱着雷蒙德后迅速的向外走去，而海伦娜已经先一步的扑向了阿不思。
弗洛里安打着招呼，顺带拉下了还想撒娇的海伦娜，把怀中的男孩递了过去。
“雷尔又给你添麻烦了”阿不思抱歉的接过了已经熟睡的雷蒙德“你最近压力很大吧”
“爸”弗洛里安好笑的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客气”
阿不思摇摇头，替他理了理大衣的领子“你真的长大了”
他看向眼前比自己还高的少年，剃着较短的头发，轮廓也变得锋利起来，简直和十八岁的盖勒特如出一辙。
阿不思眼神中带着些许感慨，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安妮和你分手了吗，弗洛？”
这话一出，弗洛里安的面色开始变得尴尬。
“娜尔真的是什么都给你们讲”他风轻云淡的说着“没关系，爸，我也不喜欢她”
“不喜欢你干嘛祸害人家女孩”阿不思不赞同的说。
“他喜欢的很”一直在口袋里翻找什么的海伦娜终于抬起了头，她的手心中多了好多不同种类的糖果。
“但他这榆木脑袋，哪个女孩受得了”海伦娜嘀咕着又小心的把无数糖果塞进了弟弟的口袋。
阿不思听着忽然笑了两声，怀中的雷蒙德动了动身子，“吵死啦”男孩还带着奶音的咕哝声响了起来。
阿不思温柔的替他拉上了兜帽，又看向了面前的一双子女“你们进去吧，弗洛，娜尔，雪越来越大了”
海伦娜迟疑了一瞬“爸爸，要不要一起进去？雷蒙德可以睡在隔间”
阿不思淡淡的摇了摇头。
“我不凑这个热闹了，我在这里坐一会，然后就带雷蒙德回去”他低声道。
海伦娜不太理解，这么大的雪为什么想在路边的长凳上坐一会。
她正准备再对自己的爸爸劝说两句，却被身旁的弗洛里安拉住了手，少年摇了下头。
海伦娜愣了半晌，但也没有继续说话的念头了，很多时候她还是很听哥哥的话，毕竟弗洛里安从小就有超出常人的成熟。
不过爸爸明显有心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压下了心里的某些疑惑。
弗洛里安抿了抿唇“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周末见”
海伦娜也凑上了前，给了阿不思一个大大的拥抱“再见爸爸”，接着又在雷蒙德睡得通红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阿不思只是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快点返回对面的咖啡馆。
两人也没有多做停留，最后看了眼坐在积雪长凳上人影后便转身了。
阿不思拉低了帽檐，刚靠上长椅，一只热乎的小手就摸上了他的下巴。
“爸爸”雷蒙德抬起了头“你为什么要留胡须？扎人”
小男孩明显一直在装睡，但阿不思没有进行询问，也没有回答幼子的问题。
雷蒙德显然对此并不满意，他从阿不思的身上翻了下来，噗通的一声跳进了雪地里。
“今晚我可以和哥哥姐姐在一起吗？”雷蒙德揪着羽绒服口袋，看上去没多大信心。
见阿不思没有说话，他又可怜巴巴的补充道“明天弗洛会送我回去的”
阿不思还是没有应声。
“爸爸？”雷蒙德奇怪的在他面前挥了下手。
“嗯”阿不思眨了下眼，总算应了幼子的话，他刚刚有些走神了。
今晚爸爸不寻常，敏感的雷蒙德萌生了和姐姐同样的想法，但他也没有问下去的意愿。
终究还是小孩，得到同意后的男孩很快便又窜进了对面的木屋。
阿不思望着对面咖啡馆暖黄色的灯光，听着逐渐传出的欢声笑语，心里竟还是弥漫着一股酸意。
似曾相识，不是吗。
他的记忆忽然像是又回到了1937年的纽约街头，四处的积雪和唯一充满着盎然生机的屋子。
弥漫着他曾经不敢奢求的幸福。
阿不思的手不经意的摸上了自己的下巴，胡子真的很扎人吗？他愣神的想着，目光又落向了地上积雪融化的水泊中。
水泊中倒映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与大衣，戴着宽檐英伦皮帽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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