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玄随人群踏入玄阳宗深处,脚下青石板路蜿蜒向前,石板路历经千年风雨依旧泛着淡淡的灵气光泽。
这一段路颇为有趣,引路的修士不疾不徐,留给了所有参与到第三关的弟子们充足的时间去大饱眼福。
放眼望去,山间各处亭台楼阁,不时有着灵气的波动,甚至偶尔能见到灵兽掠过上空,一株高阶药材在悬崖盛放的光景。
只有勾起足够的渴望,他们才会因此去争、去抢,哪怕鲜血横流。
前行约莫半柱香,一座巍峨宫殿骤然出现在眼前。
此殿名为 “镇心殿”,乃玄阳宗立宗之初所建,由初代宗主以万年玄玉混合九天神铁铸造,殿顶覆盖着七彩琉璃瓦,日光下流转着紫金霞光。
刚踏入殿内,一股冰冷的雾气便扑面而来,雾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与腐朽气息,令人心神不宁。
陆晨玄眯起双眼,借助微弱的光线望去,只见雾气中隐约漂浮着无数道虚幻身影。
有的身披战甲,手持长剑,似乎在与无形的敌人厮杀;
有的跪地痛哭,面容扭曲,仿佛正承受着极致的痛苦;
还有的则面露贪婪,伸手去抓空中漂浮的金银财宝,却始终一无所获。
这一副副相貌、面容,便是众生。
“这些都是历代弟子在试炼中被心魔吞噬后留下的残魂,”
身旁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女轻声说道,她名叫林清,是火属性下等天赋,在之前的淬体试炼中与陆晨玄有过一面之缘。
“我曾听家族长辈说,玄阳宗建宗三千年来,已有上万名弟子在此陨落,这些残魂便是心魔阵法的‘养料’。”
陆晨玄心中一凛。
难怪刚踏入殿内便感到一股压抑的气息,原来这座宫殿竟是由无数修士的亡魂堆砌而成。
他抬眼望向殿中央,只见一座直径约二十丈的圆形平台悬浮在半空,平台四周环绕着八根黑色石柱,石柱上镌刻着狰狞的鬼面,不断吞吐着黑色雾气。
“肃静!”
一声低喝从平台旁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修士正站在那里。
他面容枯槁,双眼深陷,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长袍上绣着玄阳宗的标志…… 一轮燃烧的红日,红日周围环绕着三道黑色雾气,这是玄阳宗执法堂修士的象征。
“老夫乃执法堂长老墨尘,”
黑袍修士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一般,“此台名为‘心魔台’,台上所布的‘九转心魔阵’乃我玄阳宗镇宗阵法之一,能引动尔等内心深处的恐惧、欲望与执念。
半个时辰内,若能保持本心,不被心魔侵蚀,便可通过试炼;若被心魔控制,做出自残、伤人等疯狂之举,有可能当场陨落,魂归阵法!”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骚动。
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脸色发白,颤声说道:“长......长老,若是中途撑不住,能否退出?”
墨尘冷冷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愈发诡异:“退出?一旦踏上心魔台,阵法便会自动锁定尔等的识海,除非试炼结束,否则无人能退出。况且,连心魔都无法抵御的废物,也配成为我玄阳宗弟子?”
那少年被墨尘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陆晨玄跟着众人缓缓走上心魔台,一股冰冷的力量便顺着脚掌涌入体内,瞬间窜入识海。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场景骤然变化。
一群修士手持刀剑,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人嘴角挂着狞笑,手中长剑直指他的胸口:“陆晨玄,你杀我弟弟,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紧接着,画面再次切换。
他看到虼蚤被铁链锁在石柱上,浑身是血,苏青瑶则被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修士按在地上,那修士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正伸手撕扯苏青瑶的衣衫,露出洁白细腻的肌肤。
“放开她!”
陆晨玄怒吼一声,想要冲上前去,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疼痛感随之而来 ——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被长剑刺穿,鲜血不断涌出,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搅碎一般。
自己的手臂被硬生生折断,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甚至能感觉到苏青瑶的绝望与无助,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哈哈哈,陆晨玄,你不过是个废物!”
强者的嘲讽声在耳边响起,“没有背景,还想在中央仙域立足?简直是痴心妄想!”
少年在镇心台上疯狂打滚,享受着这场为所有弟子准备的盛宴。
这些都是阵法制造的幻象,若是沉浸其中,定会被心魔吞噬。
只不过这些对付寻常凡人的障眼法,在陆晨玄面前不过是隔靴搔痒。
金色的眸光在识海中缓缓亮起,如同两轮小小的太阳,瞬间驱散了识海中的黑暗。
在真瞳的注视下,周围的幻象开始变得扭曲、模糊 —— 追杀他的修士身形渐渐透明,被囚禁的虼蚤和苏青瑶也化作了一缕缕黑色雾气。
陆晨玄轻松看清了幻象的本质,也看清了周边正在打滚自残的人。
其余的人比陆晨玄要惨得多,在梦境中的痛苦转嫁到了现实中,有人褪去衣服,用指甲在身躯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血流了一滩又一滩。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当墨尘再次开口时,心魔台上只剩下十五人,其余的少年要么已经昏迷在地,奄奄一息,被执法弟子抬了下去;要么则面露疯狂,被铁链锁住,显然已经失败。
墨尘看着剩下的十五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不错,你们没有让老夫失望。恭喜尔等通过淬体、天赋与心魔三关试炼,正式成为我玄阳宗外门弟子!”
说着,他抬手一挥,十五枚黑色的令牌从空中缓缓落下,分别飘到十五人手中。
“根据尔等在试炼中的表现,老夫现在宣布排名!”
墨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第一名,秦雪!”
人群中,少女上前一步。
她肌肤胜雪,面容绝美,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眼神平静如水,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动摇她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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