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话语,等到我反应过来时,再后悔也已经没有收回它的权利了。
03、
高三那年,离高考只剩一个月,春末的台风伴随着狂风骤雨,给教学楼下带来了满地的狼藉。
我手中紧紧的攥着两张科技馆的门票,想着考前和沈叙辞一起去散散心,就小跑着到笃行楼后花园找沈叙辞。
前些年笃行楼这边出了点事,校方迫于压力只能将后花园暂时封锁,这里就成了我和沈叙辞的秘密基地。
隔着一个长廊,我还未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听到了两道不同却熟悉的声音。
“我知道你费尽心思接近林羽暮的目的,你简直就是个肮脏、恶心、自私自利、令人作呕的家伙!”
这次我听清楚了,是江寻的声音——
我不明白江寻的话是什么意思,在我的印象中他从不会说这么过分的话语。只是慌乱间,门票掉落在地上,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风将掉落的门票朝着楼下的楼道口吹去,早已无暇顾及它的我,小心翼翼地躲在虚掩的楼门外,透过门缝间的间隙看着外边。
江寻一步一步靠近沈叙辞,“你占着她对你的喜欢一次次地利用她,她背蒙在鼓里还以为你所说的所做的一切全都出自真心。”
沈叙辞背对着我,我只听见他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聊家常,“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江寻气笑了,“你从未喜欢过她!”
他们互相推搡着,沈叙辞一改平日的淡漠,在这种情况下,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了不一样的神情。
“是,那又如何?”
沈叙辞用力地挣脱了江寻的手,“我什么都没有,我难道要像你一样,占着爹妈有钱,整天游手好闲、混吃等死?”他一字一句地嘲讽道,“你那些所谓空谈者的理想主义终究是虚无的泡影,我总比你强。”
前些日子,沈叙辞跟我提了他的家庭。
在他的口中,他的父亲抛妻弃子、十恶不赦,是个彻头彻底的烂人。他的母亲由于脑神经病变,拖了很久没去治疗,最终导致了失明。
得知阿姨在母亲工作的医院治疗,我几乎是立即回到了家,翻出了所有的压岁钱和竞赛奖金,一笔一笔攒下来两万二。
我骗母亲沈叙辞住校,这些钱只好让自己代为转交,添油加醋地跟她说了沈叙辞的事,得到她愿意帮忙的结果才肯罢休。
雨逐渐下大,水花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逐个泛开,我的胸腔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勒得死死的,喘不过气来。
高中的最后一段时间,我把自己封闭在只剩下自我的狭小空间内,日复一日地刷着题组,好像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有去想其他事情的心思。
高中毕业后,我凭借着裸分外加三十分竞赛分考上了哈工大。没有勇气面对糟糕人际关系的我还是选择做只身一人躲得远远的胆小鬼。
04、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从层林尽染到沟壑纵横不过只是在绿皮火车上颠簸了一天一夜,距离到达夷川站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摘下耳机尝试着给江寻打一个电话,不出所料依旧是“无信号”的答复。
窗外一眼望去全是辽阔无垠的土地,定睛看很久才能找到一点人烟的气息。
奇怪的是,我明明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但我似乎并不担心自己因为联系不上江寻而白跑一趟。
我重新点进短信页面。
“江寻,我来滇南找你了,车次Kxxxx。”
“收到给我个回复吧,不急。”
抵达夷川的时候天色已晚,周围的行人步履匆匆,我疲惫地拖着行李箱,在站台上停留了片刻。
头顶的灯突然熄灭又重新亮起,我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向上转移,我看清了那团模糊的白色——
是密麻的蛛丝缠绕在锈迹斑斑的指示牌上。
我一惊,退后了一步,用软件查找了附近仅有的旅馆后,逃也似的想要离开这里。
手机信息页面,江寻依旧没有回复。
我不禁有些气恼,十分不解他放着好的学历和家境非要跑来这山沟沟里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就在此刻,我包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江寻”二字十分久违,我立即按下接听键。
“林羽暮,你怎么还没出来?”
时隔七年,他的声音早已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平缓温沉的低音。
我停顿了一下,嘴唇微动,“就来,等我。”
只听见耳畔的风声喧嚣,我看清了出站口前方不远处平台上站着的江寻。
我加快了步伐走向他,没有察觉到已经慢慢发红的眼眶,只感觉到从胸口涌起了一阵久别重逢的酸楚涩意。
他穿着普通的白色体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我已经能想象,换做七年前的少爷,该如何吐槽这样的穿搭。
被高原紫外线格外关照了七年,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小麦色,除了英挺的鼻梁和那深邃的眉眼,我几乎要认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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