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院长
方走上二楼，大西川介便听见包间内传出说话声。
“绘梨花也快要到大学入学应试了吧？”曾经听过无数遍的声音让大西川介轻而易举地分辨出声音的主人。
在这般场合，能问出这般不解风情的话的，除了他挚爱的弟子桐生北斋，又能有何人了？
哐的一声，好似女生直接趴到了桌子上一样，然后才有幽幽的抱怨传来，有气无力。
“啊……不要让我在这种时候想起这么可怕的事情啊！”
“有想去的学校吗？绘梨花的话，东艺大？”
“考不上的吧。”女孩语气里有些底气不足，“东艺大啊……好难的。”
“那不考虑一下我们东大吗？”嘴角噙笑，大西川介推开包厢门，声音苍老而温和。
“东大？东京大学吗？那是不可能事项，绝对不可能的！能考上东大的就没几个正常人！”没听清是谁的话，生田绘梨花下意识地回答道，斩钉截铁，不带半分犹豫。
“老师！？”桐生北斋却是看着忽然推开的房间门，愣了一下，然后惊喜道：“您也在这啊。”
生田绘梨花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问题不是桐生北斋问的。
又听见桐生北斋对那个忽然推开门的清癯老人的称呼，心中不禁一凉，脸色微白。
能被桐生北斋这般尊敬，称呼为老师的人，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东京大学文学院院长，被敬称为“文坛雄狮”的大西川介了。
“东大哪有那么可怕哟。”虽然听见生田绘梨花的暴言，但大西川介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类似的话，他耳朵都快听得起茧子了。
“哪里有那么多怪物嘛，大部分学生都还是靠着努力走到最后的，小姑娘你如果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不能跨过赤门呢？”说着，他还轻轻眨了眨眼，很有顽童心态，“而且，真要说怪物，你旁边坐着的那个，可是近二十年来，即使在东大，也是最大的怪物之一哦。”
“老师谬赞了。”桐生北斋轻声道，“老师也是来吃午饭？不如一起？”
“好啊。”大西川介很自如地应下，与桐生北斋隔着生田绘梨花坐下，回忆往昔，“我们两个已经有好久没这样坐在一起吃过饭了吧？”
“是有两年多了。”
“两年时间过去，我又老了一些，你也长大了不少啊。”大西川介有些感慨地看向大大咧咧地靠着桐生北斋的生田绘梨花，和另一边拘谨异常的斋藤飞鸟。
“不给我介绍一下吗？”大西川介笑眯眯的。
“是。”桐生北斋微微点头，先向生田绘梨花和斋藤飞鸟介绍大西川介。
“这位是我的老师，也是我文学道路上的指引者，大西川介先生。”
只是私下里见面，介绍不用过于正式。
“您好。”生田绘梨花和斋藤飞鸟慌忙问好。
原来他就是桐生老师的老师，大西川介先生吗？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早知道就不答应桐生桑的邀请了。
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同一个地方，却是截然不同的想法。
“如果喜欢的话，直接叫我御爷さん就好。”大西川介笑呵呵的，对于年纪小的后辈，他总是这副温和模样，很有耐心。
他很喜欢小孩子和年轻人身上的蓬勃朝气，待在他们身边，会让他的四肢百骸里涌出老年人缺少的活力，这让他很舒服。
“这位是生田绘梨花。”
“直接叫你绘梨花可以吗？”老人散发着善意，让生田绘梨花登时紧张激动起来。
“はい，万分感谢。”
她虽然看的书不多，但也是多有听闻眼前这位老人的名号。
文坛雄狮，恣意而张扬，笔锋辛辣而老练，将整个社会剖开，是令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文坛先行者。
但是，真见了面，却与想象中沉默而充满威仪的形象截然不同，反倒是更像邻家的随和老爷爷。
“哈哈，不用紧张，你是小北斋的朋友，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长辈就好了。”大西川介温和如春风化雨。
“这位是斋藤飞鸟。”桐生北斋继续介绍道。
“您好。”斋藤飞鸟低着头，瑟缩地问好。
她这几年看了不少的书，对文学界也有些了解，自然是知道眼前这位文坛雄狮的，也清楚这种私下见到，不必过分拘谨，但念及对方成就，还是不禁畏手畏脚。
大西川介微微睁大眼睛，瞅了眼桐生北斋，又瞅了眼斋藤飞鸟，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姑娘你几岁啦？”
“十六。”斋藤飞鸟虽然有些纳闷大西川介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回答道。
听到斋藤飞鸟的回答，桐生北斋总觉得大西川介像是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陡然间安定下来。
“老师怎么忽然问这个。”
“呵，还不是担心你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辱了师门清白。”大西川介冷哼一声。
什么违法乱纪？桐生北斋怔了一下，扫了眼大西川介，又扫了眼斋藤飞鸟，见到她那张年幼清丽的面庞，然后陡然间明悟过来，一时羞恼。
“老师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诶，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桐生北斋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关系紧密的师徒，老师该对我多些信任才是。”
他们在说什么？刻意避开某些禁区的对话，让斋藤飞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说起来，我本来还以为你开窍了呢。”听到草屋先生先生所言，兴冲冲上来的大西川介此刻叹息道。
“劳费老师上心了。”桐生北斋也是苦笑，“不过感情这种东西，强求不来的。”
自他有所成绩，混出了些名堂后，他身边的那些亲朋好友似乎都将目光放到了他的感情大事上，心心念念，多有挂心，都快要比他们自己的事情都要上心了。
感情？
再联系上之前说的违法乱纪，师门蒙羞。
听到这里，斋藤飞鸟终于想明白大西川介之前问自己年龄的用意，清丽的小脸上霎时间红霞漫天。
心底里原先对大西川介的种种敬畏，此刻也在悄然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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