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从窗户钻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
落在旗木朔茂的前额，就好象是些神秘的文字。
床脚附近的沙发上，卡卡西盘坐着，双眼紧闭仿佛是在冥想，仿造父亲打造的查克拉短刀也被放在膝盖上。
当然，旗木朔茂的那柄也被放在了床头边，刀柄上的血迹已经被完全清洗干净了，锃亮的刀身也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嗯嘶......”
躺在病床上的旗木朔茂从喉咙中发出了一丝响动，在安静的病房中显得是如此刺耳。
卡卡西也从冥想状态回归了现实，被旗木朔茂吸引了注意力。
睫毛闪动了几下后，旗木朔茂缓缓张开了眼睛，瞳孔从涣散无神再慢慢变得有焦距，入目之处便是洁白的天花板。
“父亲，你醒了！”
走到旗木朔茂的床边，卡卡西伸手按下了传呼装置。
“卡卡西？我没死？”
“嗯，我出去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凌，纲手大人还有由美子，他们本来是想请你吃饭的。”
把床头升高，旗木朔茂也终于得以看清自己目前的状态。
左手手背打着点滴，身上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旗木朔茂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腹部被裹上了很厚的纱布。
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感觉和以前执行任务，查克拉被抽干了差不多，而且腹部伤口还传来了阵痛。
“啊拉，朔茂前辈的状态看起来不错嘛。”
纲手推门而入，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大咧咧的，对于旗木朔茂的良好状态，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意外。
开玩笑，旗木朔茂的手术可就是她主刀的，病人现在什么状态全在纲手预料之中。
在简单的检查后，纲手掀开被子，解开病号服，在查克拉手术刀的加持下，纱布唰唰几下就被拆开了。
其下刚缝合好的狰狞伤口看得卡卡西眼皮子直跳。
要是没遇上凌的话，自己这会儿就已经可以给老爹收尸了。
绿色的查克拉从纲手的手上被释放，继而覆盖了旗木朔茂的整个腹部。
旗木朔茂只感觉自己的腹部一阵暖洋洋的，还有些痒，阵痛也暂时消失了，浑身也逐渐有了一点力气。
“一会儿我会让他们给你开点药，之后的每天我都会给你来治疗一次，差不多三周之后你就能痊愈了。
当然了，这三周之内，你得静养，不能有任何大动作，营养也得跟上。”
旗木朔茂对自己下手着实有点狠，有的内脏都被切开了。
为了避免可能引发的后遗症，纲手选择保守治疗。
再说了，反正现在又没打仗，村子也不差旗木朔茂这么一个战斗力。
在让助手重新给旗木朔茂包扎好后，纲手溜得飞快，整个病房又重新陷入了寂静。
良久，旗木朔茂终于主动开口了。
“卡卡西，对不起。”
“父亲，你不用向我道歉，昨天在你做手术的时候，三代大人就已经把所有真相都告诉我了。”
旗木朔茂的眼神闪动了几分，嘴唇嗫嚅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看着父亲的这幅姿态，卡卡西难得主动开口了。
“其实我觉得父亲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无论是拯救断后的同伴也好，还是要塞的平民也罢，这两种选择都没有错。
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会有另一方人死去，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旗木朔茂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着自家儿子的叙述。
“而这个难题真正的本质在于它不是牺牲自己来拯救其他人，而是牺牲别人来拯救其他人。
如果可以牺牲自己的话，我相信父亲你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可是那上千位平民的确是因我而死。”
旗木朔茂默认了卡卡西的话，但是眼睛深处却依然蕴藏着一股颓废。
“不，他们不是因你而死。”
迎上旗木朔茂那惊愕的眼神，卡卡西的眼睛异常明亮。
“他们是因为砂隐发动的突袭而死！真正应该为之付出代价的是砂隐！
这不也是你之后所做的事情吗？你让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旗木朔茂嘴唇微微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论结果如何，父亲你都已经尽力了。”
语气逐渐缓和下来，卡卡西直视着自己的父亲，但眼神依旧坚定。
“有个人跟我说过，破坏规则的人是废物，但是不珍惜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
我终于理解你了，为了拯救同伴而放弃任务的父亲，你是我的骄傲！”
话音落下，病房中一片寂静，静的只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旗木朔茂的嘴微微张大，看向卡卡西的眼睛有些失神。
许久之后，旗木朔茂也终于从喉咙中挤出了两个字。
“谢谢......”
声音很小，但在说出这两个字后，旗木朔茂却像是一下子把身体中的废气全部吐出去了一样轻松。
那自从返回木叶就消失不见的豁达微笑，也终于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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