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沿屋檐流淌而下，炊烟在远处袅袅升起。
初一站在自己府邸阁楼上，遥望着临淄景色，心中略有惆怅。
他本想今日出发，众人没有拦住他，一封书信，却让他踌躇不前。
书信从章安而来，写信者是一个他念念不忘的小丫头。
两人去年一别，再次有书信往来，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今日，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书信中女子对自己的思念，和她所言之事。
蔡琰要出嫁了，嫁给河东世族子弟卫仲道。
是啊，这个年代的人，婚嫁是很早的，以蔡琰的年纪来说，确实到了。
而按照他所知的历史，蔡琰也确实是要嫁给卫仲道的，那是一个短命鬼，从此蔡琰开始自己悲惨的一生。
他想南下，有这种冲动，但却踌躇。
他若是爱情雏鸟，或许会任凭这种冲动带着自己飞行，然而他终究不是。
生死相爱的感情故事，他更相信那是书本中的美化。
“如果我南下……呵呵，罢了。”
万千思绪，呵呵两字便全部止住，不知是现代人的洒脱，还是不同时代的悲哀。
“小彘，我不在，你要多学习请教，记得帮我照顾好兕子，好么？”
初一回头，向陪在一旁的小彘说道。
“诺，师父。”小彘乖巧的点头说道。
兕子不愿告别，其他人则被初一拒之门外，只有小彘陪在身边。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初一点点头，回身走到准备好的床榻之上。
“师父……师娘那里？”小彘忍不住问出声来。
“你还没有师娘。”
话落，初一躺在专门打造的床榻之上，缓缓闭上双眼，运行灵龟寿。
身体进入一种自恰之中，初一的意志缓缓进入中黄太一神邸。
“去也。”
神体留言，在空荡荡的阁楼上回荡，初一直接飞天而去，踏入天庭。
寂静是天庭的常态，初一一路穿行，不紧不慢，来到玉石前方。
他不知自己能不能顶过那雷电，但有张角在前，为他增加的不少信心。
有时候，我们的自信不止来源自己内心深处，前人的行动，亦是我们勇气的来源，这是一种传承，一种文化。
“张角，我来了。”
初一口中呢喃，便要踏过玉石。
“恭送将军。”
一个柔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初一微微诧异的停下脚步，回首，看到的是张梁的神体。
这一年，张梁从不曾用神体上过天庭，这是第一次。
“将军当初代我送哥哥，今日我为将军送行。”张梁开口道。
他声音温润，人总是柔柔弱弱的模样，心中却也有自己的坚持。
“谢过人公将军。”初一感谢：“我不在，太平道还要将军多费心。”
他这般柔弱模样，虽然在上层中不吃香，但却广受太平道信徒好评。
“应当的。”张梁拱拱手，不再说话，束手望着初一。
初一对他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回身前行。
一脚踏过，他等着雷电加身，却不想这里寂静的很，全无雷电降临的意思。
回头望了一眼玉石后，张梁紧张的望着他，显然在替他担心。
露出一个笑容丢给张梁，初一的目光扫向玉石。
玉石的正面，写着“不要前行”四个大字，玉石的后面他以为不会有字，但一眼扫过，那四个字却惊到了他：不要回头。
正面“不要前行”，背面“不要回头”，立起玉石的人，究竟是什么意图？
他心中思索着，目光望向前方的道路。
这是一条笔直的前路，左右不见宫阙，反而是一片漆黑。
眼角“卍”字符闪烁了一下，初一用目光点开，一层橙色光芒笼罩在眼睛上。
“啊。”
初一忍不住惊叫出声。
原本被黑暗笼罩的道路两旁散发出微弱的光亮，一具具尸首混乱的漂浮在黑暗中。
那些尸首，死相惨烈，多不屈的望着前方，有的双眼甚至还有光芒射出，如光柱探照黑暗。
那光柱中透漏着满满的仇恨、不屈，初一只看一眼，便觉双目被灼烧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难道是那些仙血的主人？”
初一惊讶，心中做出猜测。
他这样猜测，也不是胡乱思索的，主要是这些人的甲胄，有很多都是统一样式的。
而他们尸体的模样，也是呈现队列冲锋模样。
“难怪天庭中没有尸首，恐怕所有尸首，都被集中在这里。”
初一忍着神目的疼痛，左右观看。
道路两旁的空间仿佛无穷无尽，前后左右、上下高低都被覆盖到，充斥天地间。
那些尸首有的不屈、有的仇视、有的惊恐、有的凶戾，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手持兵刃，或劈或砍，呈现出战斗的模样。
他们死于战斗，无人退缩。
“也未必没人退缩，那申公豹……还有玉柱下的土地爷……”
初一心中猜测着，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至少在大难来临之时，大多数神仙，还是勇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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