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什么人物，能帮我的忙？”孙维梁小声嘀咕。
“你小子在折帅那里已经大小是个人物了。否则折帅能亲自来？”何振东说道，“光凭你带来的东西，还不足以让折帅跑这一趟。当然是冲着你的面子。”
孙维梁一凛，难道折帅打算启用自己？凭自己之前的作为，不用说肯定是让自己在军械监做活。平日打交道的也是各式各样的军械，没多少人际关系需要维护。如果能在何振东的手下，自己还能自由些，若报酬合适，不是不能考虑。
“折帅这是要抓我壮丁吧？”孙维梁提高了声音说道，“何叔叔，你知道我的志向，是要商业兴家的。要是进了官场，不说我自己大计泡汤，就说我这人，摆弄几个铺子或许可以，要我在官场吃的开，就难了。我有自知之明，不是当官的料。”
“知道知道，”何振东不耐烦道，“别人都是削减了脑袋进官场，你倒好，生怕把你卖了似得。只是你弄的那几样东西，旁人也指点不了，还得要你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教出几个合格的徒弟来才行。”
“这个没问题。”
当天晚上，何振东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却只有孙维梁和孙乐两人享用。何振东自己因为要盯着士兵和工匠准备迎接明天折帅的来到，顾不上相陪。
“少爷，有官当有什么不好的，”孙乐说道，“你要是当了官，我也能跟着风光风光。”
“官差不自由呐。”孙维梁说道，“咱当个平头百姓，有多大本事，挣多大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你要是当了官，有本事不一定受上司赏识，反而会遭到打压。要是没有溜须拍马的本事，更是处处不顺心。
当官当然有当官的好处。就如二哥所说，这年头，最大的资源都掌握在官方手里。可正因为如此，那些有本事的，有野心的，都虎视眈眈盯着呢。咱小老百姓呢，虽然平日受些苦头，却没人处心积虑对付你，针对你，对不对？”
“胡家不就是在针对少爷，要害少爷吗？”孙乐表示不服气。
“官场里那是你死我活，咱家与胡家的关系能一样吗？”孙维梁苦口婆心的解释，“就说现在的大宋和契丹，谁也不服谁，那就只有打，直到打出个胜败出来。赢者通吃，输者就是倾家灭族。咱们下面的矛盾，没这么狠吧？”
“那确实够狠。”孙乐缩缩脖子，害怕道。
“还有，”孙维梁循循善诱道，“如果咱们能掌握一技之长，无论谁在上面掌权，当官，咱都不怕没饭吃饿死。毕竟无论谁掌权，总要有人给他干活，帮他打造东西，对不对？
所以，咱家不能像以前那样，低买高卖的赚价差，这容易招来仇富的。咱要靠手艺赚钱。虽然这样来钱慢，但胜在日子平稳呐。”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孙乐搔搔头，说道，“少爷你的意思，是要我以后也做个木匠、铁匠，或者石匠？”
“有点出息行不行？”孙维梁敲了孙乐一记，“跟着本少爷走南闯北的长见识，到了你就当个手艺匠？你哥现在已经能带着工匠们打井赚钱了。你起码也要比你哥强吧。要不少爷我这面子往哪搁？”
“就我哥那活，谁都能干呐。”孙乐不服气。
“谁都能干吗？胡家打井怎么就出事故了？”
“那是胡家太坏了，不顾人的死活。咱家当然不一样。”
“咱家也要挣钱养家。安全措施做的太过了，就挣不到多少钱；做的不够，就容易出事故。这个度的把握，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你哥现在就能胜任。”
“这样啊。”孙乐有些领悟的点头。
……
折帅要来河滨堡，当然是河滨堡上下的头等大事。为了迎接折帅，昨晚河滨堡不知多少人忙碌的一夜未睡，多少人激动的一夜难眠。孙维梁虽然也重视，却早早上床休息，睡眠质量不能再好了。
“好小子，”何振东一大早来叫醒孙维梁，看见孙维梁睡眼朦胧的样子，羡慕道，“我昨晚不过眯了一下，根本就没怎么睡。你可倒好，到现在还没睡醒。我该夸你心大，还是说你没心没肺？今儿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就算你不想入仕，你想经商。今天你入得了折帅的法眼，对你日后助益甚大。凭你的聪明，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啊。”
“就是看出来了，所以才要保证充足睡眠，以最好的状态见折帅啊。”孙维梁打着哈欠说道。
“你不紧张吗？”何振东非常好奇，忍不住问道。
“紧张什么？”孙维梁白了何振东一眼，“我又不是他的属下，不像你。倒是你，折帅是冲着我来的，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能不紧张吗？”何振东大喊道，“我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在折帅身上。这么大的干系，换成谁都会紧张的好不好！”
“看看，看看，”孙维梁笑着对勉强从被窝里爬起来的孙乐说道，“何叔叔可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可身在仕途，却不得不曲意逢迎上司。上司笑了，他就松口大气；上司皱眉，他就浑身不自在；上司怒了，你就要惶惶不可终日了。这样的日子，是人过的吗？”
“嘿嘿，嘿嘿。”孙乐很识趣的只是笑，不接茬。
“好你个小柳，连你何叔叔你也编排。”何振东也不着恼，叫醒孙维梁的任务完成，何振东便要走，边走边道，“折帅马上就要来，你有个心理准备。折帅久在行伍，跟我一样也是粗人一个，你在折帅面前，不要太拽文，更不要顾左右而言它，有什么就说什么，知道吗？”
“谢谢何叔叔，小侄肚子里几两墨水自己知道，才不会傻得去拽文。折帅像何叔叔这般直爽那是最好了。我就怕察言观色，猜测别人的心思。”
河滨堡大门外，整整齐齐三个军阵，旗鼓齐整。三个军阵后，是所有工匠、军人家属组成的方阵，虽然人数众多，气势上却没有军人那种雄武之气。
何振东带着几个副官和各都都头，一字排开，站在最前面，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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