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庞大的压迫力如汹涌浪潮般倾泻而出，闪着凛凛寒光的净妖氛携着无坚不摧的恐怖剑气，强势地劈斩向了萧澄！
萧澄神色肃穆，在这凶险的一刻，心情本来极其不平静的他反而冷静了下来，金色的霞芒缭绕在他紧握的拳头表面。
“吼！”
一头威武雄壮的狮子虚影呲着牙，表情凶狠地怒吼一声，随着萧澄轰出的拳头一同迎上了狂猛剑气。
砰，遑羲那震撼虚空的一剑与萧澄的拳头相撞，明明是兵器对战肉体，却发出了铿锵有力的清脆声响，在碰撞的一瞬间，狮子虚影瞬间破碎，赤黑色的剑芒虽被削弱了大半，却仍然强盛依旧。
萧澄好似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一面坚硬无比的金色屏障骤然间立于身前，同时他一边面不改色地猛然打出好几道拳影，一边缓缓向后退去。
闪烁着璀璨金芒的拳影层层叠加，威力也翻倍变强，给人一种仿佛要击碎剑芒，打破天地的错觉！
但，错觉，终究也只是错觉。
金色屏障，破！
随后，巨大拳影被净妖氛一剑贯穿，渐渐碎裂成光点飘散于空中，风声呼啸，威力被再次减弱的剑芒不仅没气势骤减，反而撩起了如飞流直下般瀑布一样的冲力，浩浩荡荡地冲向了萧澄！
道虚心中一凛，连忙一挥手，凝出一道护盾挡在了萧澄面前。
“轰隆隆……”
剑芒撞在了护盾之上，即使伤人的威力被看似脆弱的护盾完全挡住，没有溢出分毫，萧澄却还是被剑芒掀起的无害冲力冲撞出了几米远，才略有些困难地定下了身子。
他，输了。
第二，沦为了第三。
场面一时间诡异地安静下来，变得静谧无声，道虚没有说话，就像是在给萧澄一个对结果的缓冲时间。
一旁的公孙弗也并未言语，她轻扬起唇，饶有兴趣地看着地面上萧澄阴沉的脸色。
而遑羲则是直直地凝视着不远处的萧澄，眉目舒展，唇角小幅度的翘起，本应是温和柔顺的表情，却因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反而成了一副如同在嘲讽人般的神情。
萧澄略微低下头，垂着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是在愤怒吗，亦或是苦闷、黯然、烦躁、不甘心？
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心情。
看着萧澄此刻的样子，遑羲就好像看到了自己，那个溃不成军，被白发女子一剑击败的自己！
——“以前的您，于徒儿是水中月，是镜中花，是高高在上，无法触及的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您怎么就变得这么弱了呢，脆弱得真就像那一触即碎的水中明月，也像那震撼凡尘却转瞬即逝的昙花。”
遗世独立的神，失去了神力后，从敬爱她的子民心中跌下了神坛。
——“师父，您可真是太令徒儿失望了。”
那蕴满了失望之色的璀璨金眸，深深地镌刻在了遑羲的心中，无法抹去。
是因为落差太大，还是因为神对一直敬爱她的子民生出了凡情？
错了。
原因很简单——是被绝对的实力碾压后，封存于心中的屈辱感，与疯狂涌现，难以压制下去的不甘心！
萧澄邃然间低笑了几声，体内灵力变得有些紊乱，经脉有逆行的前兆，被污染的阴性灵力，也就是低配魔气忽然出现，并聚集到了他的身边。
这是要堕魔？
道虚心中大惊，“萧澄，把头抬起来，你看着我……”
萧澄打断了他，“我不敢。”
他用着低沉喑哑的嗓音缓缓说道：“师父，我不敢抬头。”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一次次被公孙弗打败，一次次看到您遗憾的眼神，但整个通圣学院，毕竟只有公孙弗一人能打败我。我虽然不是第一，却也只是一人之下。”
“但这次又来了一个能打败我的人，她天赋比我高，实力也比我强，我不会再是第二，师父，我怕您放弃我，我害怕。”
道虚微怔，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见低配魔气效率极快地就要涌进萧澄身体，遑羲蓦然开口道：“澄，水静而清也。”
语罢，低配魔气猛然顿住，萧澄怔愣了一下，体内的灵气也平静了一瞬。
遑羲扬唇笑了一下，面上却一片清冷，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没有人会是永远的第二，或者第三。修行一场，途中有青山秀水，秋月春花，但更多的还是雷云密布，大雨磅礴。”
“在愈加艰险的环境下，你将绝壁攀岩，踏炎逐浪，于星夜兼程中雄关漫道，甚至不知何时就会前功尽弃，身死道消。”
“但艰难险阻中，有名为“机缘”的奇迹之物，风雨的尽头处，亦有风光旖旎的惊鸿彩霞。”
“你愿意坚持着闯下去，怀揣着希望与信念，去试一试自己能否平步青云吗？”
闻言，萧澄慢慢抬起头，虽眸色暗沉，但气息比起之前，却委实平缓了不少。
道虚不禁长舒一口气，用着暗含期待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遑羲：小姑娘继续说，千万别停。
萧澄尚未平静，同志仍需努力！
“你怕他失望？”
萧澄猛地握起了拳。
“你并非一无是处，无可救药，但此刻的你就像个一败涂地的丧家犬。”
遑羲神情略带嘲讽地瞥着他，语气带有些许的冷冽，“要说失望的话，恐怕此时的你，才更令院长失望吧。”
轻如薄絮的一句话，却硬生生砸醒了萧澄。
一语惊醒梦中人。
萧澄双膝跪地，是对遑羲，也是对道虚，“今日之言，永记于心。”
道虚从空中落至萧澄身前，伸手扶起了他，脸上流露出了慈爱欣慰的神色，“为师不会放弃你。为师身子骨老了，不能陪你颠沛流离。”
“但修行路上，我的意志与你同在。”
话音刚落，魔气便如遇洪水猛兽般迅速退散，萧澄的眼神变得澄澈，整个人的气势也恢复成了之前给人的沉稳感觉。
公孙弗随着道虚从空中落下，随意地站在一边，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道虚与萧澄的师徒情深，反而落在了遑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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