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佳节的茱萸香飘满京城,太师府门前车马如龙,而西市染坊却格外冷清。锦棠蹲在染缸旁,蓝布巾束起的发丝垂下一缕,十指沾染的丹蔻在布料上留下淡淡的痕迹。老染工蹒跚着走近,洗得发白的工服袖口露出一截颤抖的手腕。
这块料子...老染工从怀里掏出一方叠得整齐的布料,暗红色的污迹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钱管家让老朽处理的,可老朽...实在下不去手。
锦棠接过布料,指尖触到那处硬结的污迹时微微一颤。她将布料对着天光细看,隐约可见污迹下掩盖的官印轮廓。
定北侯府的密室里,谢知遥的绛色披风在烛火下泛着暗红的光晕。他展开一幅太师府布局图,指尖点在后园书房的位置:今夜太师宴客,是最好的时机。
阿青已经换上满是酒气的乞丐装,头发故意揉得蓬乱。他混在给太师府送柴的队伍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每一处岗哨。
染坊的调色房里,锦棠用特制的药水轻轻涂抹布料。污迹渐渐溶解,露出完整的官印图案——大理寺的狮钮印清晰可辨。更令人震惊的是,印文竟是特赦令三字,落款日期正是苏家被抄的前一日。
他们早就拿到了赦免令...锦棠的声音在寂静的房中格外清晰,却故意拖延了一日。
黄昏时分,太师府的侍女小荷趁着送点心的机会溜进染坊。粉紫比甲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书房暗格在《论语》匣子后面,但今日宴客,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
阿青借着暮色翻过后墙,像一道影子般贴着游廊移动。宴会的喧嚣从前厅传来,掩盖了他细微的脚步声。书房外的守卫正在交班,他趁机闪身而入。
就在阿青找到暗格时,院外突然传来惊呼:小荷姑娘不见了!
太师府的护卫立刻封锁了各个院落。阿青当机立断,带着刚刚取得的密信从后窗跃出,与小荷在假山后汇合。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谢知遥的侯府亲兵适时在城门制造了骚乱,太师府的护卫被调走大半。阿青带着小荷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最终安全抵达定北侯府别院。
密室内,三份证据并排摆在案上:染血的特赦令、暗格中的密信、还有老染工的证词。烛火跳跃着,将官印上的狮钮照得栩栩如生。
还差最后一步。锦棠轻抚着特赦令上的血迹,需要找到当年经手这道赦令的传令官。
阿青在黎明前离京,带着第一批证据前往江南。重阳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马鞍袋里小心收藏着那方染血的布料。
谢知遥站在院中,绛色披风在夜风中轻扬:明日我会进宫面圣,是时候让某些人付出代价了。
锦棠望着太师府的方向,那里依旧灯火通明,宴饮正酣。染坊的工服袖中,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小小的印鉴——那是从密信中取出的物证,上面刻着某个皇子的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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