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于私心,奥尔菲斯此刻想的,并非如何判定胜者。
他更想见见罗伊——或者说,他心中那个忠诚、可靠、技艺超群的霍夫曼。
他想当面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到底想做什么?
即使霍夫曼已经多次违背七弦会铁律,其行为按照会规已难逃死罪,但奥尔菲斯发现,自己内心竟无法升起那种对待叛徒应有的、彻底的决绝。
或许,是从小到大刻骨铭心的孤独,是接二连三经历的生离死别,让他内心深处对那些被他认可为“同伴”、“家人”的存在,产生了常人难以比拟的依赖与珍视。
即使他理智上清楚地知道,在这种步步惊心的棋局中,这种情感是极为危险的软肋。
但他似乎无法完全割舍。
他通过噩梦下达了指令:找到罗伊,带他回来。
然而,噩梦中隔了比预期更长的时间,才传回了新的信息。
这一次,它的声音里充满了愕然与一种奇异的……凝滞感。
「他……死了。」
奥尔菲斯和弗雷德里克同时一怔。
「在疯人院西面的……那个祷告堂里。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噩梦的声音似乎还在消化它所见的景象,「他是……开枪自杀的。用的是一把手枪。」
自杀?!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那个刚刚还暴戾地杀害了埃米尔的罗伊,那个精心策划、甚至可能怀有自己计划的霍夫曼,竟然选择了自我了断?
「他的样子……很奇怪。」 噩梦继续描述,细节通过精神连接模糊却真切地传递过来,「他不仅褪掉了扮演‘奥尔菲斯’的那层皮……连‘罗伊·卡裴’的那张脸也不要了。」
奥尔菲斯的心脏骤然收紧。
「他用的是……属于霍夫曼自己的那张脸。」 噩梦的叙述带着一种见证某种仪式终结般的肃穆。
「很平静……脸上甚至……带着一点释然的笑容。就坐在破败的祷告台前……」
场景在奥尔菲斯脑海中勾勒。
昏暗、破败的小祷告堂,彩绘玻璃残缺,圣母像蒙尘。
霍夫曼——不是罗伊,不是任何伪装——就坐在前排的长椅上,或者直接靠着那斑驳的木质祷告台。
他卸下了所有面具,露出了那张奥尔菲斯熟悉却又仿佛久违了的、属于他得力助手的真实面容。
那张脸上没有疯狂,没有恐惧,没有愧疚,只有一种完成了某件极其重要之事后的、彻底的释然,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安宁。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下颌或胸口,硝烟或许还未完全散尽……
「祷告台上……留了一封信。」 噩梦最后说道,「封好了,上面写着……给你的。」
祷告台上,留下了一封信。
给“渡鸦”,给“奥尔菲斯”,给奥菲·德罗斯的信。
来自霍夫曼的信。
所有的失控、背叛、暴行与最终的自我终结,似乎都凝聚在了那封尚未开启的信笺之中。
奥尔菲斯僵立在金雀花赌坊顶层的套房内,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遥远的星河,而他的世界中心,仿佛随着霍夫曼那声枪响和那抹释然的笑容,骤然塌陷了一块。
游戏结束了。
但真正的谜题与代价,才刚刚开始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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