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穴中的一夜,在提心吊胆中勉强过去。天光未亮,“弃”便已醒来,他靠在石壁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惯有的锐利与清明,正透过藤蔓的缝隙,警惕地观察着洞外的情况。
云渺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尽是追兵、杀戮和“弃”浑身是血的模样。她猛地惊醒,对上“弃”回望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深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醒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平稳了许多,“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你的伤……”云渺担忧地看着他胸前重新包扎过、却依旧隐隐渗出血迹的地方。
“死不了。”“弃”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他挣扎着站起身,动作因牵动伤口而略显僵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追兵虽然暂时被迷惑,但不会轻易放弃。这片绝地……也并非久留之所。”
他顿了顿,看向云渺,目光在她紧握着那块玉佩的手上停留了一瞬:“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别回头,别相信。”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凝重,让云渺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两人简单分食了昨晚剩下的烤蛇肉和那苦涩的根茎,便再次踏上了路途。白天的绝地,虽然光线依旧昏暗,但比夜晚多了几分可视度,却也更加清晰地展现了它的诡异与危险。
“弃”的步伐比昨日更加谨慎,他不仅要注意路径,还要时刻分辨空气中瘴气的浓度和风向。有时,他会突然拉着云渺改变方向,绕过一片看似平静、却暗藏杀机的沼泽;有时,他会停下脚步,示意云渺屏住呼吸,直到一群色彩斑斓、显然带有剧毒的飞虫嗡嗡飞过。
云渺紧紧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她看着前方那个瘦削却挺直的背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依赖与……一丝隐秘的恐惧。他对这里的熟悉,已经超出了“曾经待过”的范畴,更像是在这里进行过长期的、残酷的生存训练。
行至一处弥漫着淡紫色薄雾的山谷前,“弃”猛地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怎么了?”云渺小声问道,她能感觉到“弃”身体的紧绷。
“这里的瘴气……不对劲。”“弃”眯起眼睛,仔细嗅了嗅空气,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疑,“比记忆中……更浓了,而且混杂了别的东西。”
他话音未落,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如同女子哭泣般的呜咽声,那声音缥缈空灵,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诡异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循声而去。
云渺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迷茫,脚步下意识地就要朝那声音的方向迈去。
“闭耳!”“弃”低喝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捏碎她的骨头,剧烈的疼痛让云渺瞬间清醒过来。他迅速从旁边一种散发着辛辣气味的灌木上扯下两片叶子,揉碎了塞进云渺的耳朵里,自己也如法炮制。
那诡异的哭声顿时变得模糊不清,影响力大减。
“是‘魅音瘴’,” “弃”的声音透过叶片的阻隔,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能迷惑心智,让人产生幻觉,自蹈死地。看来,这些年,这里面的‘东西’……更厉害了。”
“东西?什么东西?”云渺心惊胆战地问,塞着树叶的耳朵让她听不真切,但“弃”语气中的忌惮她却感受分明。
“弃”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绕开了那片弥漫着淡紫色瘴气的山谷,选择了一条更加崎岖难行、需要攀爬陡峭岩壁的路径。
“这条路更危险,但……相对‘干净’。”他简短地解释。
攀爬岩壁对于伤势未愈的“弃”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负担。云渺能看到他额头上不断滚落的冷汗和因用力而再次崩裂、鲜血淋漓的伤口。但他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双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死死抓住岩石的凸起,为云渺探路、借力。
在一次艰难的攀越中,云渺脚下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动,她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下滑去!
千钧一发之际,“弃”不顾自身安危,单手死死扣住岩缝,另一只手猛地伸出,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巨大的下坠力让他闷哼一声,伤口处的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云渺的脸上,温热而刺目。
“抓紧!”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手臂因为极度用力而剧烈颤抖,却如同铁钳般没有丝毫松动。
云渺借着他的力量,奋力踩稳了脚下的支点,才堪堪稳住身形。她抬头,看到“弃”因忍痛而扭曲却依旧坚毅的脸庞,以及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一定要护住她的决心,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生死一线间,他选择的是救她,哪怕代价可能是他自己坠入深渊。
好不容易攀过岩壁,两人都几乎虚脱,靠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下剧烈喘息。
“你的伤……”云渺看着他胸前几乎被鲜血完全染红的布条,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心疼,“我们必须停下来,必须重新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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