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仍在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开水间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林墨颤抖的手指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那副黑框眼镜上溅满的血珠让他的视野一片猩红。
“我…我们…”他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刚刚还口若悬河的激进派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在银月的银色长发和陈武染血的斧刃之间来回游移，终于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向了银月。这个微妙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在这支临时组建的幸存者队伍中，力量才是决定地位的唯一标准。
银月没有理会众人炙热的目光，径直走向窗户，向外观察片刻后才转头看向众人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林墨之前的建议是对的。”她声音平静像是在课堂上回答一个简单问题，“我们需要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算上刚刚的两只变异爬行丧尸，我已经遇到了三只这类能够利用利爪在墙壁、天花板甚至宿舍楼外墙快速爬行的丧尸，”银月分析道，“所以，在开水间躲着已经不再安全，我们必须转移到人防设施，那里更加封闭且有各类物资，能够在现在称作安全屋。”
林墨闻言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及自己先前的提议。这个简单的认可让他的瞳孔微微放大，被恐惧冻结的思维终于重新开始运转。
“但走廊非常危险，可能有比我们想象中更多的变异僵尸在走廊中徘徊。”银月指了指窗外，“我提议走第二条路线——从管道爬下去，绕道正门回宿舍一楼。”
她侧身让出窗口的位置，所有人都能看到窗外那排坚固的排水管道。距离窗户不到半米，完全在可攀爬的范围内。
林墨踉跄着来到窗边，他的动作比往日迟钝了许多。但当他趴在窗沿向外张望时，专业的理科思维迅速压过了恐惧。他仔细观察着每一处细节——管道与墙体的连接处、每一节固定螺栓的状况，甚至是墙面上的每一块污渍。
“管道看起来很牢靠，能够支撑二到三人同时在上面爬行。”
“外墙……目前没有发现刚刚那种爬行丧尸，”他的声音逐渐恢复稳定，聪明的智商又再次占领高地，“地面只有七八个普通丧尸在游荡……以二位的战力……”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言下之意。有银月的魔法和陈武的斧头开路，区区几具行动缓慢的普通丧尸，根本没办法对这支小队造成威胁。
“宿管办公室在宿舍楼正门的右手边，”银月补充道，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如果你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地下室大铁门的钥匙应该就在里面挂着。”
“那就这么定了。”陈武重重地点头，沾满黑血的斧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我们五分钟后出发，调整状态，别待会儿脚软手软，对了，再多带上些水。”
银月径直走向角落，盘腿坐了下来。银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在昏暗应急灯光下泛着微光。她的双手自然地搭在膝上，十指微微蜷曲，指尖隐约有淡蓝色的光点流转。
争分夺秒恢复魔法，虽然星光术足以在陈武的协同下对付目前并不算强大的各类丧尸，但银月还是觉得只有星辰骑士护卫在身旁，才能够给她带来真正的安全感。
林墨见状，迅速振作起来。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残留的血迹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发挥组织才能，组织众人在开水间内寻找合适的容器并用衣物当作固定“水瓶”的绑扎带，以保证哪怕没能顺利进入地下室中的人防设施，众人也暂时不会缺乏饮用水。
哪怕是刚刚反对林墨的保守派也已经彻底意识到只有紧跟陈武、银月的步伐才有可能活命。
曾经对林墨不屑一顾的男生们此刻都顺从地执行着他的指令。就连瘫软在地的王志强也木然地脱下外套，任由他人取走。
林墨同时观察着所有人的状态，并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攀爬的次序。
“陈武必须第一个下去开路，然后是体质较好的同学…”
“银月，”林墨试着与正闭目冥想的银月搭话，“你愿意最后一位离开吗？”
银月不作声，只是微微点头予以回应。
五分钟后，水瓶都被结实地绑在了腰间或背包上。林墨最后一次检查了每个人的装备，确认没有松动的鞋带或晃动的物品。他的额头渗出汗珠，但指令却异常清晰：“出发前，再温习一遍计划——沿着管道下到地面，借助绿化带的掩护，从侧面宿舍侧面绕到正门边上，走窗户进入宿管办公室…”
没人问如果钥匙不在该怎么办。有些问题，现在想也是徒劳。
陈武第一个攀爬后安稳落地，消防斧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两只被声响吸引的普通丧尸还没来得及转身，腐烂的头颅就已经飞了出去。
“可以下来了，”他粗犷的声音压得很低，提醒道，“落地时注意蹲下缓冲！”
雨水管上方传来窸窸窣窣的爬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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