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婚?”
沈墨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干涩,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脑因这极致的荒谬而短暂宕机。暴露了身份,等来的不是镣铐或审问,而是一纸婚约?
陆寒琛站在几步之外,昏暗的光线在他挺括的肩头流淌,他脸上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荡漾出危险的弧度。
“没错,结婚。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他的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份商业计划书,“你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接近我,完成你的‘任务’,或者……摆脱你现在的困境,不是吗?”
他果然知道!他知道她别有目的!
沈墨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但极致的危险反而催生了极致的冷静。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抬起依旧泛红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被侮辱的愤怒和倔强:“陆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用婚姻来报答救命之恩?还是你觉得,用这种方式羞辱我很有趣?”
她在试探,试探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底线在哪里。
陆寒琛向前一步,逼近她,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剥离她所有的伪装,直刺内核:“羞辱?不,这是效率最高的合作方式。”
他停下脚步,与她近在咫尺,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听着,我不在乎你是谁派来的,也不在乎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只看重价值和风险。”
“你,苏小暖,或者 whatever your name is…” 他的目光扫过她紧绷的脸颊,“你展现出的黑客能力和格斗水准,证明你拥有极高的‘价值’。而你潜伏在我身边,意味着‘风险’。”
“签订婚约,把你放在我妻子的位置上,是控制‘风险’最有效的方法。同时,我也可以最大化利用你的‘价值’。”
他顿了顿,抛出他的条件,清晰而残酷:“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陆太太’这个身份的绝对庇护。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星烁,留在‘潘多拉’项目组,接触到你想接触的一切。无论你背后的人想要什么,信息?技术?这都是你最好的机会。”
沈墨的呼吸几乎停滞。他这是在……引狼入室?还是自信到认为可以完全掌控她?
“当然,”陆寒琛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幽深,“你也可以拒绝。那么,今晚之后,你不会有机会再靠近星烁半步。并且,我会将你,以及你背后可能存在的组织,列为最高威胁目标,动用一切资源,不死不休。”
软硬兼施,恩威并济。
他将选择权摆在了她面前,但每一条路,都通往他设定的方向。
沈墨的大脑飞速运转。拒绝,意味着任务彻底失败,不仅无法查明薇薇的真相,还可能给组织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打草惊蛇,让真正的叛徒隐藏得更深。接受……虽然是与虎谋皮,但确实是目前唯一能继续任务,并且能更深入核心的途径。
风险与机遇并存。
而且,陆寒琛的态度极其古怪。他明知她危险,却执意要将她绑在身边。这背后,绝不仅仅是他所说的“控制风险”和“利用价值”那么简单。他一定有着更深层的目的,或许,他也想通过她,来达成某种目标?
这是一个漩涡,但她不得不跳。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每一秒都像是在天平上加重砝码。
许久,沈墨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声音沙哑地开口:“……为什么是婚姻?其他合作方式不行吗?”
陆寒琛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弧度:“只有婚姻,才能让你以最合理的身份,融入我的生活圈和商业圈,接触到最核心的机密。也只有这个身份,才能让某些暗处的眼睛,暂时按兵不动。”
暗处的眼睛?他指的是“暗夜”,还是……别的什么?
沈墨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抬起头,直视着陆寒琛:“好。我同意。”
她没有问协议细节,没有讨价还价,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
陆寒琛对于她的爽快似乎并不意外,他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协议。期限一年。期间,你需要配合我,在必要场合扮演好陆太太的角色。作为回报,你会获得‘潘多拉’项目的核心权限,以及……我能力范围内的庇护。”
沈墨走过去,拿起那份文件。纸张冰凉。条款并不复杂,明确了双方的权利义务,保密条款,以及一年后关系解除的约定。看起来,像一份标准的商业合作协议,只是标的物换成了“婚姻”。
她的目光在“核心权限”几个字上停留了一瞬。这正是她需要的。
“我需要加上一条,”沈墨抬起头,眼神恢复了些许冷静,“契约期间,双方隐私和人身安全必须得到尊重。非必要情况下,互不干涉对方的私人领域和……行动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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