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是苏小婉发来的消息:“景深,你休息了吗?今天顺利吗?”后面缀着一个乖巧的兔子表情。
若在往日,顾景深会觉得她单纯可爱,像只需要庇护的小动物。但此刻,在经历林姝一整日专业从容的陪同与细致周到的打点之后,再看这条信息,却只觉得苍白、稚嫩,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天真。他在这端应对纷繁复杂的商业周旋,而她似乎仍停留在那个需要被全然守护的简单世界里。
他揉了揉因酒意与疲惫而发胀的太阳穴,简短回了两个字:“睡了。”
另一端,苏小婉捧着手机,盯着这冷淡到近乎敷衍的回复,心不断下沉。以往他出差,即便再忙,回复也从未如此简短。他是不是嫌她烦了?是不是和林分析师在一起更轻松愉快,所以不愿被打扰?种种猜测如藤蔓缠绕她的思绪,啃噬着她的安宁。她抱着双膝,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直至窗外天色渐明。
而林姝,在确认顾景深已回到房间后,给苏小婉发去了一条看似报平安的信息:
“苏助理,峰会第一天顺利结束了。顾总晚宴上喝了些酒,不过我已经把胃药给他了,他服下后应该会舒服些。你别担心,早点休息。”
这条信息,如同一把裹着蜜糖的细刃,精准地刺入苏小婉最柔软脆弱之处。看,陪在顾总身边的是林姝,与他并肩而立的是林姝,连贴身照料他身体的也是林姝!而自己,却只能像个局外人,透过他人的转述才能知晓他的点滴,连一句关切的问候都显得那么多余。一种被彻底隔绝于他世界之外的孤寂、恐慌,以及难以言说的嫉妒,几乎将她吞没。她不甘心!为何林姝能那样耀眼地站在他身侧?为何自己只能被动等待?可她又能做什么?巨大的无力感混杂着不甘,撕扯着她的心。
次日峰会顺利闭幕。返程的飞机上,顾景深闭目养神。林姝则在一旁安静地翻阅会议纪要,偶尔提笔批注,神情专注。
“这次辛苦你了。”顾景深忽然开口,眼仍闭着。
“顾总客气了,分内之事。”林姝轻声回应,目光未离文件。
顾景深睁开眼,侧首看向她。舷窗外的天光在她面容上投下柔和的轮廓,那专注工作的侧影,带着一种知性而沉静的美,与昨夜应酬场中的从容斡旋截然不同,却同样引人注目。
“你很优秀,林姝。”他说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带着平视般的认可。
林姝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浅浅一笑,坦然接受这份赞许:“谢谢顾总。我希望能成为对顾氏、对您真正有价值的人。”
她眼神明澈而坚定,不带谄媚,不见畏怯,唯有对自身能力的自信与对前路的明确企图。
顾景深心中微动。这种直接、高效、目标清晰的关系,这种并肩前行、彼此成就的感受,确实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吸引力。
飞机落地,顾景深并未直接返回公司,而是让司机先送他和林姝回他位于市中心的公寓稍作休整。苏小婉早已在公寓内等候,她心中忐忑不安,这次未能随行让她倍感失落。当看到顾景深与林姝一同出现时,她的心像被细针刺了一下。男人身姿挺拔,神情冷峻,女子优雅从容,干练利落,他们步伐一致,低声交谈着,周身仿佛萦绕着一种无形的、他人难以介入的气场,宛若天成的一对。她下意识垂下头,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影子,黯淡无光,与那幅鲜明夺目的画面格格不入。
顾景深走过她身边时,脚步微有一滞,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在她略显憔悴的脸上停留一瞬后,终只是淡淡吩咐:“倒杯水。”
“好。”苏小婉低声应着,心头却漫上一片冰凉。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出差归来会悄悄给她带件小礼物,或是低声问她这几日如何。他的目光甚至未曾为她多驻留片刻。他好像,真的与她越来越远,远到她几乎触手难及。
林姝将顾景深这细微的停顿与最终的淡漠尽收眼底,唇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她知道,裂痕已生,且在持续扩大。信任的基石一旦松动,倾塌只是时间问题。
【目标人物(顾景深)好感度提升至35。顾景深对苏小婉忠诚度下降至75。苏小婉安全感急剧降低,情感依赖加深,焦虑症状明显,不甘情绪滋生。】
听着系统的提示,林姝知道,火候已到。随后便与顾景深告辞离开。她在公寓楼下驻足 ,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下一步,便是要让顾景深亲眼见证,他心中那朵纯白无瑕、需人精心呵护的小花,在绝望、嫉妒与不甘的驱使下,将如何失控,如何剥落那层脆弱的伪装。她静待着那场好戏上演。
公寓里,苏小婉看着顾景深走向书房的身影,那份被忽略的不安与积压的嫉妒骤然决堤。她跟了进去,在他尚未反应时,从身后抱住了他,脸颊紧贴他宽阔的脊背,声音带着哽咽与孤注一掷的颤抖:“景深……别推开我。你这次没带我,我好怕……好怕你不再需要我了……”
顾景深身体一僵,少女温软的身躯紧密贴合,哀切的哭音与不安的倾诉敲击着他的感官。他沉默片刻,终是转身,将她揽入了怀中……
然而,在情动迷离、意识模糊之际,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却不是怀中这具青涩颤抖、全心依赖他的身躯。而是另一张面孔——那张时而冷静专业、时而因意外贴近而泛起薄红,带着知性魅力与无声野心的脸。是林姝在他怀中短暂停留时,那缕清冽的冷香,和她抬眼时那抹转瞬即逝的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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