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地面的凉意透过粗布小衣渗进骨缝时,汐月是被疼醒的。
她蜷在厢房的破木床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指尖抠进床板缝隙——不是魔窟里那种腐臭潮湿的木床,是她前世小时候睡的、铺着母亲亲手缝的粗布褥子的床。窗外的枣树上挂着半串未干的红绳,风一吹就晃,晃得她眼睛发疼——那是三天前母亲去镇里赶庙会时,给她系在树枝上的“平安绳”,说等父亲从外城回来,要带她去买桂花糖。
可前世的记忆像一把烧红的刀,劈头盖脸扎下来:魔窟里的铁链声、抽仙骨时的钻心剧痛、柳如雪站在旁边笑的样子,还有父母的棺木停在家族祠堂里,大房二房用帕子捂着嘴假哭,转头就把母亲的翡翠簪子塞进自己袖子里。
“哇——”
汐月猛地坐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细碎的哭腔,却很快咬住下唇把声音咽回去。她的手指抚过自己的手腕——没有铁链勒出的淤青,没有仙骨被抽走的凹陷,皮肤软乎乎的,带着奶孩子特有的奶香。
两岁半。
她重生了,回到了父母死讯传来的三天前。
厢房的门被风刮得吱呀响,汐月光着脚踩在青砖上,凉意让她的脑子更清醒。她搬来床底的小矮凳,扒着后窗沿翻出去——小腿太短,膝盖磕在窗台上,疼得她皱着眉吸冷气,却不敢出声。院角的梅树刚抽新芽,她抱着树杆蹭了蹭膝盖,抬头看见厨娘在灶屋熬粥,烟筒里冒出来的白汽裹着小米香,飘得整个院子都是。
“二婶,你说那两口子真的会出事?”灶屋的门没关严,传来丫鬟小桃的声音,“昨天还让人带信说要带小姐去买桂花糖呢。”
“要的就是他们出事。”二婶的声音尖得像指甲刮过瓷碗,“等死讯一到,这丫头的东西都是我们的——那枚翡翠簪子,我早就看中了,比大房的金步摇好看多了。”
汐月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父母死后,大房二房就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们抢走了父母的储物袋,抢走了母亲的簪子,甚至抢走了父亲给她买的拨浪鼓,最后把她扔在柴房里,直到柳如雪来“可怜”她,把她带去宗门当炉鼎。
她贴着墙根往柴房走,床底的陶罐子还在——用旧棉絮裹着,塞在一堆破柴禾下面。她蹲下来,手指抠开棉絮,里面是个蓝布包,解开三层,露出1000枚下品灵石,每一枚都磨得发亮,边缘带着她的体温——这是她攒了半年的钱,帮厨娘剥毛豆赚了50枚,给账房先生递算盘赚了100枚,还有母亲偷偷塞给她的“零花钱”,说等她长大,要给她买漂亮的法衣。
风突然变大,吹得柴房的门吱呀响。汐月把布包塞进怀里,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往巷口走——青石板路硌得脚底板疼,她却跑得很快,路过卖桂花糖的摊子时,摊主老太太喊她:“小月儿,要不要来块糖?你娘昨天还买了两块呢。”
汐月停下脚步,盯着老太太手里的桂花糖——金黄的糖稀裹着桂花瓣,甜香钻进鼻子里。前世她就是因为贪吃,跟着老太太的孙子去玩,错过了父母最后一面。现在她攥着布包的手更紧了,摇了摇头,往坊市的方向跑。
巷口的老槐树上挂着个破铜钟,钟身锈得发黑,敲一下能响半条街。汐月靠在树干上喘气,指尖抹了把额角的汗——她的脸还是圆乎乎的,眼睛却像浸了冰,带着前世的狠意。
还有三天。
她要赶在父母死讯传来前,买够能保护他们的东西,要把那些该抢回来的,都抢回来。
风里飘来坊市的叫卖声,汐月攥着布包,往热闹的方向走——小小的身影混在人群里,像株刚冒芽的小苍兰,看着软乎乎的,根须却已经扎进了冻土,等着春天一来,就往上窜,窜得比谁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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