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气并不浓烈呛人,而是异常醇和、温润,仿佛能渗透进人的四肢百骸,勾起生命最本能的食欲。就连守在厨房外的下人们,都忍不住悄悄吞咽着口水。
王籽丰亲自端着这碗面,走出厨房,对等候在外的二月红笑道:“二爷,面好了。趁热给夫人送去尝尝?”
二月红看着那碗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不凡的面条,闻着那勾人馋虫却又异常舒服的香气,心中震撼更甚。这年轻人,竟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他府上普通的食材(他以为的),做出了如此……如此光看着就让人觉得身心舒畅的食物。
他不再多言,郑重地接过面碗,触手温润,竟是连碗的温度都恰到好处。“先生费心了。”
两人回到花厅,二月红吩咐人去请丫头。
不多时,一个穿着素雅旗袍,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如纸,却依旧能看出昔日清丽容颜的年轻女子,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她不时掩口轻咳,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病气与疲惫,正是丫头。
“二爷。”丫头的声音微弱,带着气音。
“丫头,快坐下。”二月红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这位是王先生,他……他特意为你做了碗面,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丫头有些疑惑地看向王籽丰,对上那双深邃的玄色瞳孔,她微微一怔,却没有害怕,反而觉得那眼睛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她虚弱地笑了笑:“有劳先生了。”
当那碗面被放到丫头面前时,那温润而开胃的香气,让她原本因长期服药而麻木的味蕾,竟然奇迹般地产生了一丝渴望。
她拿起筷子,在二月红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中,轻轻挑起几根面条,吹了吹,送入口中。
下一刻,丫头的动作顿住了。
面条入口爽滑劲道,带着浓郁的小麦香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甘甜;汤底清冽鲜醇,仿佛山间最干净的泉水,滋润着她干涩的喉咙;那溏心蛋的蛋液流淌出来,混合着番茄的微酸和萝卜丝的清脆,形成了一种层次极其丰富的口感。
更重要的是,随着这口面下肚,一股温和的暖流仿佛从胃部扩散开来,流向她冰冷的四肢。那是一种……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的,属于“活着”的暖意。连日来因咳嗽而灼痛的胸腔,似乎也舒缓了不少。
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再一口……苍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红晕。
二月红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丫头,当他看到妻子竟然连续吃下小半碗面,并且气色肉眼可见地好转了一点点时,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多久了?多久没有看到丫头能这样有胃口地吃东西了?往常即便是山珍海味送到面前,她也只是勉强动一两筷子便放下了。
“丫头,你……你觉得怎么样?”二月红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丫头放下筷子,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抬起头,眼中竟有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但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种带着希冀的感动。
“二爷,我……我觉得好多了。这面……吃着很舒服,身上……好像也有点力气了。”她看向王籽丰,眼中充满了感激,“先生,谢谢您,这碗面,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王籽丰心中一定,知道“食补”的第一步成功了。空间食材蕴含的微弱灵气和生机,配合他神级的厨艺,对于丫头这种元气大伤的病人来说,效果立竿见影。
他笑了笑,语气依旧轻松:“夫人喜欢就好。这面只能暂时缓解些许不适,治标不治本。若要根治,还需仔细诊治,对症下药才行。”
二月红此刻对王籽丰已是信了八分,他站起身,对着王籽丰深深一揖:“先生大才!红某有眼无珠,先前多有怠慢!还请先生施展妙手,救内人一命!无论先生有何要求,红某万死不辞!”
王籽丰伸手虚扶:“二爷言重了。医者父母心,我既然遇上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花厅外,“夫人的病,牵扯颇深,寻常药物难见其功,需要一些非常手段。此地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寻个安静所在,我再为夫人细细诊脉,并与二爷详谈?”
二月红立刻会意,连忙道:“先生说的是,请随我到书房!”
他此刻已将王籽丰视为救命稻草,态度恭敬无比。
而就在他们前往书房的同时,红府外围,几只隐藏在阴影中的晶甲虫子,将几个在府外窥探、行踪诡秘的身影,清晰地反馈到了王籽丰的脑海中。
“陈皮阿四的人……还有,日本人?”王籽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潭水,果然开始浑了。不过,正合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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