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声控灯坏了大半,只剩几盏孤零零地亮着,光线昏黄得像蒙了层灰。裴星冉刚从电梯出来,高跟鞋踩在环氧地坪上的声音格外刺耳,混着远处管道滴水的“滴答”声,听得人心里发毛。她下意识拢了拢风衣,手里攥着车钥匙,脚步比平时快了些——自从上次被林子轩在老宅闹事后,她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
“裴星冉!”
一声嘶吼突然从立柱后炸响,吓得裴星冉手一抖,车钥匙掉在地上。她猛地回头,就看见林子轩从阴影里冲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胡茬青黑,双眼赤红得像要滴血,手里紧紧攥着把水果刀,刀刃在昏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你想干什么?”裴星冉后退一步,指尖摸到口袋里的防狼喷雾,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这不是上次那个缩在桥洞的邋遢鬼了,此刻的他状若疯魔,眼神里全是毁灭的疯狂。
林子轩几步就堵到她面前,刀尖几乎要戳到她的胸口,他喘着粗气,唾沫星子溅到她脸上:“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我老婆跑了,公司没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是你自己急功近利挪用公款,跟我有什么关系?”裴星冉强压着恐惧,又后退半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车侧身,“警察没判你刑已经是从轻发落,你还不知悔改?”
“从轻发落?”林子轩突然笑起来,笑得比哭还难听,刀尖猛地抬起,划过她的下巴,留下一道细细的红痕,“他们收了傅聿深的钱!不然我怎么会只关半个月就出来?裴星冉,你以为有他护着你就万事大吉了?”
刺痛感传来,裴星冉下意识偏头,趁机从口袋里掏出防狼喷雾,对着他的脸就按下去。可不知是紧张还是喷雾过期,只喷出几滴微弱的液体,根本没起到作用。
林子轩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你还敢动手?我告诉你,今天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就杀了你,让傅聿深永远得不到你!”他说着,左手就去抓裴星冉的胳膊,力道大得像铁钳,疼得她龇牙咧嘴。
“放开我!”裴星冉挣扎着,抬脚就往他膝盖上踹。林子轩吃痛,膝盖一弯,手里的刀差点掉在地上。他恼羞成怒,扬手就想往她身上砍,裴星冉猛地侧身,刀刃擦着她的风衣划过,在车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操!”林子轩低骂一声,再次扑过来。裴星冉绕着车躲闪,高跟鞋的鞋跟突然卡在了地坪的缝隙里,“咔嚓”一声断了。她踉跄着摔倒在地,手心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林子轩见状,眼睛亮得吓人,几步冲过来,用膝盖顶住她的胸口,刀尖对着她的喉咙:“跑啊!你再跑啊!”
胸口被顶得喘不过气,冰冷的刀刃贴着皮肤,裴星冉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不是怕的,是恨的。她盯着林子轩的眼睛,声音沙哑却坚定:“你杀了我,傅聿深不会放过你的,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好过?我早就不好过了!”林子轩的手在抖,刀尖微微晃动,“我得不到的东西,毁了才痛快!你以为傅聿深是真心对你?他就是把你当玩物,等他腻了,你比我还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刚的吼声穿透黑暗:“裴小姐!坚持住!我们来了!”
林子轩脸色一变,回头看了眼,又转头盯着裴星冉,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裴星冉趁机用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林子轩疼得闷哼一声,膝盖的力道松了些。她立刻推开他,连滚带爬地往脚步声的方向跑。
“想跑?”林子轩缓过劲,提着刀就追。刚跑两步,两道手电筒光束就照过来,赵刚带着三个安保队员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扑上去。林子轩挥着刀反抗,刀刃划伤了一个安保的胳膊,可终究寡不敌众,被死死按在地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林子轩疯狂挣扎,嘶吼着,“裴星冉!你给我等着!我背后有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赵刚让人用手铐把他铐住,走到裴星冉身边,递过纸巾:“裴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裴星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灰尘,摇了摇头,视线却盯着被按在地上的林子轩:“他说的‘背后有人’,是什么意思?”
林子轩听到这话,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以为我能这么快出来?以为能精准堵到你?有人帮我!他们跟傅家有仇,早晚要把你们都拉下水!”
赵刚脸色一沉,蹲下身揪住他的衣领:“谁帮你?把名字说出来!”
林子轩梗着脖子,眼神挑衅:“我就不说!你们等着瞧,下一次,就不是用刀这么简单了!”
这时,傅聿深的车疾驰而来,车灯刺眼。他推开车门冲过来,一把把裴星冉搂进怀里,大手抚过她的后背,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抖:“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就是鞋跟断了,手心擦破点皮。”裴星冉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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