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天,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呵气成霜,寒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但雪后的阳光却格外的清亮透彻,照在铺满大地的洁白积雪上,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将整个村庄都映照得亮堂堂的。日子在食物的香气、孩子们的嬉闹和逐渐浓厚的年节气氛中,不紧不慢地向前流淌,眼看着离年关越来越近。
苏念棠看着屋里屋外,决定开始进行过年最重要、也是最繁重的一项仪式——大扫除。在北方,这被称为“扫房”,意味着彻底清除过去一年的尘垢晦气,以焕然一新的面貌迎接新春的到来,寓意着除旧布新,祈求来年的好运和顺遂。
这绝非一件轻松的活计。她特意挑选了连续几个天气晴好、略微回暖的日子来进行。一大早,她便将三个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像三个圆滚滚的小棉球,打发到院子里去玩雪、堆雪人,再三叮嘱他们不许靠近屋子,免得被扬起的灰尘呛到,也免得碍手碍脚。
准备工作就绪。她找来一根结实的长竹竿,将一把新扎的、硬挺的笤帚牢牢绑在顶端,又在笤帚头上包了一块旧的粗布巾,以免刮伤房梁或扫下太尖锐的杂物。全副武装后,大扫除正式开始了。
首要目标是屋顶和房梁。这是积攒了一年灰尘的重灾区。她高高举起绑好的长笤帚,仰着头,小心而用力地挥扫。顿时,积年的灰尘、絮状的蛛网、甚至还有一些干枯的草屑,如同小型瀑布般扑簌簌地落下来。冬日的阳光透过刚刚擦拭过的窗棂照射进来,能清晰地看到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疯狂地飞舞、旋转,仿佛被惊扰的微型精灵。
苏念棠被那陈年的灰尘呛得连咳了好几声,赶紧用准备好的旧头巾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她干得越发卖力,每一笤帚挥下去,都仿佛不仅仅是在清扫物理上的污秽,更是在将原主留下的那些阴郁、压抑、不幸的气息,连同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一并用力地扫落、清除。她清扫得极其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连椽子与椽子之间的狭窄缝隙,也用裹着布条的细棍小心地掏干净。
清扫完屋顶和房梁,她已是满头满身的灰。稍事休息,喝口水,便开始下一步——擦拭墙壁和清理窗户。土坯砌成的墙壁表面凹凸不平,极易积灰。她用干抹布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擦拭,遇到顽固的污渍,就哈一口气,稍微湿润一下再用力擦。然后是窗户。她用小刀小心地将已经发黄、破损的旧窗纸一点点撕掉,露出原本的木制窗棂。她用湿抹布将每一根窗棂都擦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污渍。光秃秃的窗棂等待着贴上崭新的、透亮的白窗纸。
最后是地面。她先均匀地洒上一些清水,防止扫地时尘土过分飞扬。然后挥舞着大扫帚,从屋子的最里头开始,一寸寸地往外彻底清扫。炕席也被完全掀了起来,将底下平时难以触及的角落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卫生死角。
这项庞大的工程整整耗费了她两天的时间。每天结束时,她都累得腰酸背痛,胳膊都快要抬不起来,但看着眼前窗明几净、焕然一新、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格外通透清爽的屋子,她觉得一切辛苦都无比值得。一种崭新的、属于她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生活气息,正在这个空间里弥漫开来。
大扫除完毕,紧接着便是另一项浩大工程——拆洗。炕上铺盖的所有被褥、枕头,孩子们身上换下来的所有衣物,甚至包括那块用了很久、颜色都有些发暗的旧窗帘,以及炕桌上那块小小的桌布,全部都要拆洗一遍。
她烧了一锅又一锅的热水,兑在院子里的大木盆和屋里的大瓦盆里。倒入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的洗衣粉,将厚重的被里被面、孩子们的棉衣棉裤一件件浸泡进去,用力揉搓。冰冷刺骨的井水即使兑了热水,很快也会变凉,冻得她手指通红发僵,但看着浑浊的污水被换掉,衣物在清水中漂洗出原本或鲜艳或本白的颜色,心里便有种难以言喻的畅快和成就感。
洗净的床单、被面、衣物,她使出全身力气拧干,然后晾晒在院子里临时拉起的好几根粗麻绳上。冬日的阳光虽然不够炽烈,但伴着干冷凛冽的北风,那些湿漉漉的布品很快就会被冻得硬邦邦、直挺挺的,像一副副抽象的盔甲。然后,它们会慢慢地吸收阳光里有限的热度,逐渐变得干燥、蓬松而清爽,散发出一股特别好闻的、干净又温暖的“太阳味”。
那几天,小小的院子里仿佛开起了万国旗博览会,挂满了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洗晒物,随风轻轻摆动,成了白雪地里一道无比鲜活动人的风景线。孩子们兴奋地在这些巨大的“幕布”间钻来钻去,玩着捉迷藏,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整个院落。
苏念棠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看着孩子们嬉戏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软成一片。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干净,明亮,充满生机与活力,被阳光和欢笑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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