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脚踩进潮湿的苔藓地,鞋底发出轻微的挤压声。杜守拙停住,没有抬腿,也没有回头。他的视线落在前方三步远的一块青石上——那里有一枚铜扣。
铜扣半埋在泥里,边缘沾着腐叶。他认得这东西。三年前在废窑外见过一次,挂在一根断裂的布带上。那时布带连着的是妹妹的衣服。
他蹲下,左手按地,右手缓缓伸向铜扣。
指尖刚触到金属,头顶枯枝一颤。
一道黑影从老槐树高处翻落,腰间短刀直刺后颈。同时左侧坡面灌木炸开,一人跃出,刀锋横切咽喉线。右侧稍慢半息,但已封住退路。
三把刀在同一瞬抵达目标区域。
杜守拙旋身抽刀。
刀未出鞘先撞树影。他左臂微垂,肩头故意松塌,像是旧伤发作支撑不住。上方敌人见状加速下扑,刀尖偏转,改刺左肩窝。
刀锋入肉一寸。
杜守拙拧腰横斩。
断锋刀自下而上撩过敌人肋下,血线喷出。那人闷哼一声,坠地时手还抓着刀柄。杜守拙落地瞬间右足蹬地,转身迎向左侧来敌。
对方刀已递到胸前。
他不退反进,用左肩硬接第二刀。刀刃划开皮肉,痛感直冲脑门。他借这股劲向前撞入对方怀中,右手刀顺势回拉,刀背压腕,刀刃沿大腿内侧上割。
动脉破裂。
敌人跪倒,双手捂腿,血从指缝涌出。杜守拙抽刀,刀尖点地,转身盯住最后一人。
那人已后退五步,正要转身逃。
杜守拙甩出刀鞘。
刀鞘砸中其脚踝,那人踉跄摔倒。杜守拙追上,一脚踩住手腕,夺下短刀,左手掐住对方喉咙按在地上。
“草堂几人?”
对方闭眼。
“谁下令布哨?”
那人牙关紧咬。
杜守拙加力,喉骨发出轻响。
那人突然张嘴,脖颈肌肉绷紧。
一口黑血喷出,舌头断在嘴里。
杜守拙松手。尸体抽搐两下,不动了。
他捡回刀鞘,插回腰间。三具尸体拖进岩缝,用碎石和藤蔓盖住。地面血迹用泥土搓擦,混成褐斑。短刀收进袖袋,铜扣贴身放进胸口内袋。
左肩伤口还在渗血。他撕下里衣布条缠紧,动作没停。他知道这地方不能再留。
雾还没散。林间能见度不到十步。他靠在一棵巨松后调息,耳朵听着风里的动静。刚才打斗时间很短,不到二十息。但山林安静得异常。
没有鸟叫。
没有虫鸣。
连风都停了。
他摸了摸刀柄。刚才三人配合熟练,出手位置精准,是专门训练过的伏兵。不是普通守卫。袖口有风纹,灰褐劲装统一制式。这种人不会单独行动。
前面还有岗哨。
他贴着树干移动,每一步都避开落叶层。地面开始出现浅沟,是车轮压过的痕迹。方向与昨晚看到的烟柱一致。他沿着沟痕走,身体压低,左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走出三十丈,前方坡道变窄。两侧是陡坎,中间只容一人通过。他停下。
地上有一串新脚印。鞋底带齿,间距均匀。四个人,前后相隔五步,呈巡逻队形。脚印朝他来的方向去,说明刚有人经过。
他退回一棵杉树后,等了半炷香。
没人回来。
他重新出发,改走左侧陡坎。石头湿滑,他用手抠住岩缝往上爬。爬到一半,忽然停住。
前方坡顶,一道细铁丝横在两树之间,离地约三尺。铁丝连着一根细线,通向坡侧的树洞。
不是机关。是警戒线。
他绕开,从更高处翻过陡坎。落地时右脚踩空,身子一斜。他伸手撑地,掌心蹭过一块尖石。皮肤破了,但他没管。
继续前进。
五十步后,林子变密。树冠遮天,光线昏暗。他放慢脚步,每一步都试探着落地。前方传来一点金属反光。
他伏低。
是一枚钉在树干上的短镖。镖尾系着一条红布条,随风轻晃。布条下角绣着一个“巡”字。
这不是标记路线的信号。是死令。看到这个的人必须清除。
他拔出短镖,红布条收入袖中。短镖留在手里。
再往前,空气里有一点腥气。很淡,混在腐叶味里。他顺着气味走,七步后停下。
一具野猪尸体挂在树枝上。肚子被剖开,内脏不见。但伤口整齐,不是野兽撕咬。是刀割的。
他盯着猪尸看了两息。
这不是食物储备。是诱饵。用来吸引食腐动物,制造混乱声响,掩盖人的行动。
他转身,改走西北侧。
又行二十丈,地面开始起伏。他登上一处小丘,借着雾光望向前方。山谷轮廓隐约可见。谷口有黑烟升起,比昨晚更浓。
他知道那是烧垃圾的火堆。这种烟不会熄。只要火在烧,就说明里面有人。
他准备下坡。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点动静。
不是脚步。
不是呼吸。
是布料摩擦树皮的声音。
他立刻趴下,滚进旁边灌木丛。
十步外一棵歪柏后,慢慢探出一个人影。灰褐劲装,袖口风纹,手持双短刀。那人左右查看,然后打出一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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