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十步,小路拐弯处站着一个人影。
杜守拙脚步没停,右手按在空鞘上。雷峒从他侧后半步抢出,双斧已在掌中握稳。两人并肩前行,距离人影五步时,对方抬手做了个下压手势。
是郑玉寒。
他指尖朝庙门方向轻点,然后退进路边灌木。杜守拙会意,贴着岩壁移动,雷峒紧随其后。三人无声穿行二十丈,破庙轮廓出现在坡顶。残破山门歪斜着,一根断梁悬在门楣,随时可能坠落。
郑玉寒伏低身子,指了指庙檐角落。那里有一片新踩倒的茅草,边缘还带着湿泥脚印。他比了个“三”的手势,又指向庙内。杜守拙点头,左手摸到胸口铜锁,右手缓缓抽出腰间短匕。
雷峒突然伸手拦住他。
他摇头,指了指自己耳朵,再指向庙内。有声音。
不是说话声,是金属摩擦石板的刮擦声,一下一下,节奏稳定。杜守拙屏息细听,那是刀刃拖地的声音。他认得这个声音。
陈默尘在等他们。
四人汇合在庙堂东厢。油灯放在石台上,火苗被风带得偏斜,照出墙角一堆兵器:断锋刀靠在柱子边,一捆飞镖整齐码在布巾上,几包药粉用油纸包好扎紧。陈默尘坐在西北角蒲团上,铁刀拄地,佛珠缠在左手腕。
他抬头看向杜守拙,目光扫过雷峒,最后落在双斧上。
“你就是雷峒。”
语气不是疑问。
雷峒抱拳:“正是。”
声音依旧洪亮,但少了酒馆里的张扬。
陈默尘点头:“来得正好。”
他拍了拍身边位置,“坐下说。”
杜守拙站在原地没动。雷峒却直接盘腿坐了下去。郑玉寒绕到石台前,铺开一张羊皮地图。杜守拙这才走近,站到地图右侧。
陈默尘没有立刻开口。他把佛珠解开,一圈圈绕下来,放到地上。然后抽出铁刀,刀尖点在地图中央。
“人多了。”
他看着三人,“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就看怎么用。”
郑玉寒指着云栈驿位置:“守卫比之前多了一倍,换岗时间缩短到两刻钟。正门、后巷、屋顶都有暗哨。我们不能再走单线。”
雷峒盯着地图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把刀尖拨开。
“那就别躲。”
他声音沉下来,“我从正门砸进去,你们趁乱救人。”
郑玉寒皱眉:“你一动手,里面立刻就会锁死门窗。她出不来。”
“她不一定非要走门。”雷峒咧嘴,“墙塌了也能爬。”
“墙外有埋伏。”陈默尘接话,“刘撼山不会只守不防。他设局引杜守拙,就说明他知道我们会来。”
杜守拙终于开口:“他想让我死在外面。”
“对。”陈默尘抬眼,“所以他不怕你冲。他怕的是——”
他刀尖移向地图边缘,“你不按他想的走。”
雷峒笑了:“那我们偏不走他画的道。”
陈默尘没笑。他转向杜守拙:“你信他?”
杜守拙看着雷峒。后者迎着他目光,没闪避。
“我跟他结义了。”杜守拙说。
陈默尘沉默几秒,点头:“好。”
他重新铺平地图,用刀背划出三条线。
“第一路,主攻诱敌。雷峒带队,带足响器、火油、破墙锤,从南渠道逼近,制造强攻假象。目标不是破门,是调虎离山。”
雷峒咧嘴:“这活归我。”
“第二路,潜入救人。”陈默尘看向郑玉寒,“你熟悉地形,带两个人,从排水沟进入,直扑东厢。找到人就走,不恋战。”
郑玉寒点头:“可以。但需要外面配合制造动静。”
“第三路,策应断后。”陈默尘指了指自己,“我在北岭隘口设伏,防敌增援。若你们失手,我拖住追兵。”
他说完,看向杜守拙:“你呢?”
所有人都看向杜守拙。
他低头看着地图上的“云栈驿”三字。手指慢慢移到东厢房位置,轻轻点了两下。
“我走第二路。”
“我要亲自带她出来。”
郑玉寒皱眉:“你目标太大。你一露面,他们立刻知道是你。”
“所以我不能以真面目出现。”杜守拙从怀里取出一块黑布,“我戴面罩,穿他们的衣服。你带我去换装点。”
陈默尘看着他:“你确定?一旦进去了,就没有回头路。”
“我没有回头路。”杜守拙说,“从十年前开始就没有。”
陈默尘不再多问。他收起地图,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雷峒。
“拿着。如果有人不信你,打开它。”
雷峒接过,没问内容。他把信塞进内襟,拍了拍。
“什么时候动手?”
“后天午时。”陈默尘说,“太阳最高时,影子最短,巡哨最容易松懈。”
郑玉寒补充:“狗也会趴着不动。”
雷峒站起身,活动肩膀。双斧在掌心转了一圈,插回背后。
“就这么定了?”
他环视三人。
陈默尘点头。
郑玉寒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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