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归朴堂的头几天,我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客房那张硬板床上,身体的疼痛和疲惫依旧如影随形。虽然师傅那番关于“能量漏洞”的话在我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涟漪,但多年病痛形成的坚固壁垒,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瓦解。我像个惊弓之鸟,对外界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只是被动地喝着师母林西媛根据师傅嘱咐配的营养粥,按时服用师傅开的一些温和调理、味道清苦的汤药。
床前偶尔传来的对话声,病患的呻吟叹息,都让我感到烦躁,只想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与世隔绝。直到那天下午,一位姓李的女士的到来,打破了我在自闭中的沉沦。
那是一位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女性,穿着得体,甚至可以说有些讲究,但眉宇间锁着深深的川字纹,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僵硬和冷意。她是被一位朋友搀扶着进来的,走路时,上半身挺得笔直,仿佛在努力维持着某种体面,但腰部却显得异常僵硬,动作迟缓。
“云隐师傅,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李女士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这背痛,腰痛,快两年了。说不清是哪里的问题,就是整个后背像背着一块铁板,又冷又硬,腰也又酸又胀,晚上尤其厉害,翻个身都困难。”
她开始絮絮地讲述求医经历。X光、CT、核磁共振,能做的检查都做了,结论无非是“腰肌劳损”、“轻度腰椎退行性变”,但按照这些诊断进行的理疗、推拿、针灸、贴膏药,效果都微乎其微。她甚至去看了心理科,被诊断为轻度焦虑,吃了抗焦虑的药物,疼痛依旧。
“后来,有人说可能是内分泌问题,查出来甲状腺有点结节,不大,但医生建议切除,说以防后患。”李女士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茫然和悔意,“我就……就切了。想着切了总归安心点。可谁知道,手术后,这背痛腰痛不但没好转,反而感觉身体更虚了,特别怕冷,精力也大不如前。”
她抬起头,眼圈泛红,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掉下来:“师傅,我方法用尽了,钱也花了不少,听说您这里不一样,我……我慕名而来,您看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师傅云隐一直安静地听着,目光平和地落在李女士身上,没有打断,没有质疑。待她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暖流,试图融化坚冰:“李女士,你这背,你这腰,承载了很多东西啊。”
他示意李女士伸出手,三指搭上她的腕脉。片刻后,他沉吟道:“脉象沉细紧,如绷紧的琴弦,尤其是左关部,郁结之象明显。你这痛,不在骨,不在筋,在于一股‘气’,一股凝聚不散、寒凉彻骨的‘郁结之气’。”
李女士愣住了:“气?”
“是的。”师傅收回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这股气,源于‘委屈’。”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李女士努力维持的平静。她的嘴唇开始颤抖,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委屈……是啊,委屈……”她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声音带着哭腔,“我在单位,勤勤恳恳几十年,脏活累活抢着干,最后升职加薪却没我的份,领导一句‘要照顾年轻人’就把我打发了……在家里,老伴是个闷葫芦,什么事都不操心,里里外外都是我张罗,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嫌我唠叨……我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谁体谅过我?谁在乎过我的感受?我……我心里憋屈啊!”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发抖,那挺直的脊梁,此刻也佝偻了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师傅静静地听着,适时递上一张纸巾,没有安慰,没有评判,只是允许她的情绪充分流淌。待她哭声稍歇,才温和地说道:“你看,这股委屈,被你一口一口,生生地咽了下去,它没有消失,也排不出去。它太沉重,太寒冷,就沉积在了你的背部,你的腰部。背为胸之府,腰为肾之府。委屈压抑,伤了肝气,肝主疏泄,肝气不舒,则气机郁滞;长期郁结,耗伤心阳肾阳,阳气不足,则生内寒。这寒性的郁结之气,就像一块冰,冻结了你的经络,气血过不来,不通则痛,不荣亦痛。所以你感觉背如铁板,腰酸冷痛,怕冷,乏力。”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沉:“甚至你那个被切掉的甲状腺,在中医看来,也位于肝经循行的区域。长期的委屈郁怒,肝气郁结,或许是那结节生长的土壤之一。你切掉了它,如同只摘掉了树上坏掉的果子,却没有改善培育这果子的土壤——你那颗充满了委屈和压抑的心。所以,病根未除,症状依旧,甚至因为手术伤了气血,而变得更虚。”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不仅李女士听得呆住,连一旁蜷缩着偷听的我,也感到内心被重重一击!原来,情绪真的可以如此具体地、以“寒冰”的形式,冻结在身体里!我自己的那些焦虑、恐惧、不甘,是不是也化作了某种无形的淤堵,堵塞了我的能量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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