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欲望瞬间压倒了恐惧与作为人类的心理不适。
他不再后退,反而微微调整姿态,将相对脆弱的身侧暴露出来,颚部轻轻开合,发出微弱的、如同濒死挣扎的振动——这是他观察到的,这片区域某些小型昆虫临死前会发出的信号。
“赌一把!赌它会攻击这个‘破绽’!”
果然,盲行者上当了!它加快了速度,口器张开,一对幽蓝色的、蕴含着神经毒素的螯肢如同毒蛇般骤然弹出,直刺林默生故意露出的破绽!
就是现在!
林默生将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源自“噬灵族”本源的吞噬灵能,全部灌注到自己的颚部与前肢。他没有选择硬抗那对毒螯,而是在对方攻击发出的瞬间,猛地向侧前方一窜!
“嗖!”毒螯擦着他刚刚强化过的甲壳边缘掠过,带起一溜微弱的火花和一阵让他甲壳发麻的诡异能量波动。
而林默生,已经如同一个亡命的赌徒,扑到了盲行者相对脆弱的颈部与身体的连接处!
“就是这里!咬穿它!”
他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一种混合着恶心、恐惧和决绝的疯狂,将自己那对并不算特别强壮、但此刻灌注了全部力量与特异灵能的颚,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
一种介于咬碎几丁质和撕裂坚韧皮革之间的触感传来,伴随着盲行者疯狂的扭动。一股冰冷、腥咸、带着强烈刺激性的体液瞬间涌入他的口器。
“呕……太恶心了!”极致的恶心感几乎要冲垮他的意识,胃里(如果甲虫有的话)一阵翻江倒海。
但他死死咬住,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他本能地、疯狂地吮吸着,同时运转着那吞噬灵能,不再是被动吸收,而是主动地、贪婪地攫取着对方生命本源。
“给我……活下去!”
盲行者挣扎的力量在减弱。林默生感到一股与之前吞噬金属吞噬者截然不同的“暖流”涌入体内。但这股暖流并非均匀散布,而是强烈地汇聚向他的头部,尤其是他那一对原本只能感知微弱光线的复眼!
剧痛!仿佛有烧红的烙铁烙进了他的视觉神经!
他松开颚,痛苦地蜷缩起来,八足抱头。复眼内部的结构正在被强行拆解、重组。不知过了多久,那剧痛才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颤抖着,缓缓地,再次“睁开”了眼睛。
世界,变了。
吸收了“盲行者”的热感应能力后,世界在林默生“眼”中变得层次分明。冰冷的金属是沉静的深蓝,残留的能量源散发着诱人的暖黄,而生命,则成了或明或暗、不断移动的光斑。
“我去!还有意外收获!”林默生有点意外,先前那点恶心也不在意了。
这双新的“眼睛”带来的不仅是视野,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他能提前数十米发现潜伏在拐角的热源,能分辨出哪些是温和的食腐者,哪些是散发着强烈攻击性高温的掠食者。生存的压力骤然减轻,他终于可以从无止境的逃亡中稍作喘息,开始……规划。
饥饿感暂时被压制,但一种更深层的不安浮现出来——脆弱。
他低头,用热感应视角审视自己。他的甲壳在热成像下呈现出一种相对均匀的微温,这意味着防御力场薄弱,任何一次成功的攻击都可能直接伤害到他柔软的内里。
“这热感应可以清晰的捕捉到对方防御的薄弱点!这倒是不错!”林默生心里细细琢磨。
回想起之前被清理单元的等离子流余波灼烤,被盲行者毒螯擦过的惊险,他意识到,速度与感知固然重要,但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废墟里,一副坚固的铠甲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吞噬他体内的能量,可以获得热感应,那同时别的东西呢?”林默生不禁联想到。“我需要更硬的壳。”
这个念头如同种子,在他意识中扎根。
他开始有意识地利用热感应视野扫描环境,寻找符合他目标的猎物。他避开那些行动迅捷、能量反应强烈的掠食者,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移动缓慢、热源信号稳定、体型往往偏小,但甲壳看起来异常厚重坚实的生物上。
几天后,在一个堆满了废弃金属构件和断裂管道的区域,他发现了理想目标。
“这小家伙不错!”林默生显然还没有把自己人类的视角转换成已经是甲壳虫的现实。
那是一种被他暗自命名为“铠鼠”的生物。它们体型约有人类拳头大小,热源反应黯淡,表明新陈代谢极其缓慢。它们几乎没有明显的攻击性器官,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扁平坚硬的口器刮食金属表面的氧化物和能量残留。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们的外壳——一层层厚重的、如同叠瓦般覆盖全身的暗沉甲片,在热感应视野下,这些甲片几乎与周围环境温度一致,显示出极佳的隔热性和能量惰性。
“完美!就它了!”
林默生潜伏在一块扭曲的金属板后,复眼锁定了一只落单的铠鼠。它正慢吞吞地在一根粗大的冷却管道上移动,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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