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不疾不徐,敲打在潮湿的岩石地面上,在这寂静得只剩水滴声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林晚星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她背靠着冰冷的岩壁,一只手紧握着一柄造型古朴、刃口隐有流光的短匕——沈墨初留给她的护身之物,另一只手则虚拢在悬浮的三色光茧旁,尽管此刻她连维持自身清醒都已拼尽全力。
阴影晃动,来人终于完全步入幽蓝苔藓的微光范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沾染了泥污和暗色痕迹的黑色靴子,然后是修长挺拔却明显带着疲惫痕迹的身形。熟悉的玄色风衣下摆有些破损,沾染着不知是灰尘还是干涸血渍的污迹。往上,是线条利落的下颌,紧抿的薄唇,以及那双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依然深邃锐利的眼睛——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透着一股强行压抑的焦虑与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
沈墨初。
林晚星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那股强撑着的力气瞬间泄去,眼前彻底一黑,握着匕首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顺着岩壁缓缓滑落。
“晚星!”
沈墨初低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瘫倒在地之前,稳稳地将她扶住。他的动作迅捷却轻柔,手掌触及她肩膀的瞬间,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太轻了,而且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她身体异常的冰冷和微微的痉挛。他迅速检查她的状况:脸色惨白如纸,唇边、下颌、衣襟上都是干涸或新鲜的血迹,呼吸微弱而急促,眉心紧锁,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因残留的剧痛而微微抽搐。
更重要的是,他的灵觉感知中,林晚星的灵魂之火异常黯淡,仿佛风中残烛,而且布满了细微的、令人触目惊心的裂痕。这是精神力严重透支、甚至灵魂受创的迹象!
“怎么会伤成这样……” 沈墨初的心沉了下去,一股混杂着自责、愤怒与后怕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他小心地将她放平,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快速从怀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玉质小瓶,倒出两粒散发着清冽药香的碧色丹丸,试图喂入她口中。
然而,林晚星的牙关紧咬,丹药根本无法送入。
沈墨初犹豫了不到半秒,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守秘人的纯净灵力,轻轻点在她的下颌某处,迫使她嘴唇微张,随即迅速将丹药放入她舌下,并以一丝温和的灵力化开药力,引导其流入喉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并未舒展。这丹药只能暂时稳住她的心脉,补充些许元气,对她灵魂的创伤作用有限。他的目光随即投向一旁静静悬浮的三色光茧。
那光茧不过人头大小,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却又奇异的稳定感。寂灭的漆黑、阴影的灰蒙、暗金的火焰,三种截然不同、本该剧烈冲突的力量,此刻却以一种极其精妙而脆弱的方式交织、流转、平衡着。光茧表面,那个新出现的、如同微型黑洞般的旋转印记,更是散发着连他都感到心悸的、深邃而邪恶的引力。
“顾云深……” 沈墨初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复杂无比。他能感觉到光茧核心处那一点极其微弱的、属于顾云深的意识波动,那波动被三种力量包裹、保护,也同时被禁锢、定义。这种状态,他闻所未闻。是死?是生?还是某种超出常规理解的……存在?
更让他心头沉重的是光茧表面那黑洞印记。那绝非此界应有之物,其气息与之前感知到的那股恐怖的、贪婪的域外意志如出一辙。它像一个恶毒的标记,又像一枚定时炸弹。
沈墨初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当务之急是林晚星。他必须尽快带她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真正的救治。此地虽然看似是静渊送出的“边界”,但难保不会再有其他危险,无论是来自陨星山本身,还是来自……守秘人议会。
他回想起不久前外面的惊天剧变。
就在林晚星深入禁地后不久,陨星山核心区域,也就是“归寂之根”所在的方向,毫无征兆地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能量震荡。那震荡并非爆炸,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规则本身在哀鸣、在崩塌的波动。天空骤然昏暗,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空间裂纹在禁地上空若隐若现,恐怖的时空乱流气息弥漫开来,即使远在山外警戒的他和部分守秘人(主要是他这一派系的可靠者)都能清晰感知到。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热的寂灭气息冲天而起,却又被另一股浩瀚、古老、带着沉重钟鸣声的力量强行压制、收束。两股力量的碰撞,即使被限制在极小的范围内,也引发了现实层面的剧烈地震和能量风暴。他们在外围设立的警戒线和防护阵法瞬间被冲垮了大半,不少人受了轻伤。
当时,沈墨初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试图强行冲进去,却被那股逸散的、混乱的时空之力阻挡,寸步难行。更让他心焦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接到了留在外界的下属紧急传讯——审判庭的人突然出现了,而且是霍元老麾下的精锐“肃正者”小队,带队者正是以冷酷铁血着称的审判官之一,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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