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槐花香钻进窗帘时，我正盯着意识里的面板发呆——蓝色光块悬在脑海中，像块裹着糖纸的巧克力，摸上去软乎乎的，甜丝丝的，却还没拆开看里面藏着什么。昨晚埋进花盆的橘子核发了点嫩黄的小芽，我用指尖碰了碰芽尖的水珠，水珠滚下来，打湿了窗台上那本旧英语书。
那本书是大学考研时买的，封面沾着当年撒的咖啡渍，页边卷得像晒干的荷叶。我翻到第一页，“abandon”这个词还圈着红笔，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第10次背”——想起那时我凌晨三点在图书馆啃单词，咖啡灌了三杯，舌头苦得发颤，结果面试时还是没听懂HR的英文问题，脸涨得像番茄，灰溜溜走出写字楼的样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脊的裂痕。
“要是能一键学会英语就好了。”我突然想起当年写在书末空白页的话，鬼使神差地戳向面板里的“学习积分”选项。蓝光晃了晃，弹出个新界面——像超市货架上的商品，整整齐齐摆着“英语入门”“办公软件精通”“基础编程”的小图标。最顶端的“英语精通包”闪着金边，下面标着“需1000学习积分”，备注栏一行小字：“秒会听说读写，直达母语水平。”
我盯着那个图标，喉咙突然发紧——像小时候站在蛋糕店橱窗前看奶油蛋糕，明明知道买不起，却忍不住盯着看，连口水都要流下来。抽屉里还躺着去年想读的原版科幻小说，封面落着灰，书脊上的英文标题我认不全；手机里存着没敢打开的英语听力 app，图标上的耳机蒙着层薄灰。这些以前让我头疼的“麻烦”，现在突然变成了勾人的小钩子，勾得我心里痒痒的。
面板里的“优化建议”突然跳出来：“学习行为可积累积分，如阅读、观看教学视频、语言交流等。”我眼睛一亮，抓起桌上的英语书——原来不是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要“学”就行了？我试着读了一段课文：“The cat sat on the mat.”声音有点哑，像生锈的铁门轴，但面板里的“学习积分”居然跳了1点——1/1000。我愣了愣，又大声读了一遍，积分再涨1点，槐花瓣刚好飘进书页里，我把花瓣夹在“abandon”那页，对着阳光看，花瓣半透明的纹路里，藏着点金色的光。
中午煮番茄鸡蛋面时，我一边搅面条一边想：要是能学会英语，是不是就能读那本原版科幻小说了？是不是就能看无字幕的《星际穿越》了？是不是下次遇到楼下的外国留学生问路，不用支支吾吾说“Sorry, I don’t know”了？锅铲碰着锅沿发出叮当响，我突然笑出声——原来“诱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就是心里那点小贪心，像春天的芽，拼命想钻出土里。
下午我坐在电脑前打开英语教学视频，老师的声音像：“今天我们学虚拟语气哦。”我跟着读：“If I were you, I would go.”面板里的积分一点一点涨，从10到20，到30。手腕上还留着昨天提菜的硌痕，现在却变成了动力——原来努力不是为了谁，就是为了自己心里那点“想”。
傍晚去江边散步，风裹着江水的凉吹过来，我对着江面喊了一嗓子：“I want to learn English!”惊起一只白鹭扑棱着翅膀飞过，面板里的积分停在50/1000。我摸着那个数字，像摸着刚发芽的种子——虽然小，却带着活泛的希望。
回家路上买了杯冰可乐，咬着吸管想：明天要早点起来读英语，要多看两集教学视频，要试着和楼下的留学生打个招呼。风把头发吹起来，我举着可乐罐对着夕阳碰了碰，像在和未来的自己干杯。
睡前再看面板，“学习积分”是55/1000，“英语精通包”还在顶端闪着金边。我摸着那个图标，心里的小贪心像小虫子轻轻爬——没关系，慢慢来，总有一天能攒够的。毕竟生活里的甜，从来都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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