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莎迎着鹤熙那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闪躲和回避。
她的眼神坦荡而清澈，如同最纯净的水晶。
“我既然向你开了这个口，那么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都是认真的。”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至于介意？”
她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豁达，以及对自己、对方尘那近乎盲目的绝对自信。
“我早就说过了，他不会因为人数的增加而改变他对待每一份感情的态度和重量。
而且，我们之间的羁绊，我与他，你与我，我们三人之间数千年的情谊，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情爱占有。
重要的是，我们这些彼此了解、彼此信任的人。
能够在他创造的纽带下，继续相伴，在更广阔的的世界里，找到各自的位置和属于我们共同的幸福。
你，我，凉冰，我们认识了几千年，一起经历过最低谷的黑暗，也一起开创了如今的辉煌。
如果未来的漫长岁月，我们能以另一种更亲密、更温暖的方式继续在一起，彼此扶持，共同探索无限的未知，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吗？
为什么非要拒绝这种可能性呢？”
鹤熙沉默了。
她缓缓低下头，睫毛垂下，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杯中的茶水，水面倒映着餐厅顶部柔和的光线，微微晃动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餐厅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却又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鹤熙终于缓缓抬起头。
她脸上没有了之前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和调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
那里面有显而易见的挣扎，有深沉的思索，有对未知的权衡，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悸动。
她没有去看窗外，也没有看凯莎，目光似乎落在虚空的某一点上。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凯莎，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眼眸中最终闪过一丝下定决心的光芒。
“这件事...太重大了。
我需要时间...单独一个人，好好考虑一下。”
她没有立刻拒绝，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态度。
这场关乎未来几人情感格局走向的私下谈话，就这样暂时画上了一个逗号。
但它所投下的石子，却已然在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扩散的涟漪。
凯莎的默许和近乎‘推波助澜’的态度，如同解开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让凉冰在与方尘相处时，不知不觉中少了许多顾忌和试探，多了一些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亲昵和依赖。
她来找方尘的借口变得更加五花八门，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从最初纯粹的学术讨论，渐渐开始夹杂一些关于个人喜好、过往经历甚至对某些天使社会现象看法的闲聊。
有时，在方尘凝神思考某个复杂问题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地安静下来，不再像以前那样急躁地催促。
反而会学着凯莎的样子，默默地在他手边的茶杯空了的时候，非常自然地拿起茶壶为他续上。
动作虽然还不像凯莎那样优雅娴熟，却带着一种笨拙的认真。
方尘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对于凉冰，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那份日益升温、愈发炽热的情感。
他并不刻意抗拒，也没有急于推进，只是像温暖而包容的海洋，安然地接纳着这一切，让感情如同植物般自然地生长、开花。
而鹤熙，在那次与凯莎开诚布公的谈话之后，出现在凯莎宫殿的频率，似乎也比以往要高了一些。
她不再仅仅是来找凯莎商讨关乎文明未来的重大决策或尖端科研项目，有时也会‘恰好’在走廊遇见正在和凉冰激烈讨论或者只是悠闲散步的方尘。
然后便会以学者探讨学术的名义，非常自然地加入进去。
以其渊博的知识和犀利的逻辑，提出一些往往能直指问题核心的独到见解，使得讨论的层次和深度瞬间提升。
她的目光在方尘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以前更长，更专注，那眼神中除了研究者固有的探究欲，似乎也多了一层更复杂的审视与衡量的意味。
凯莎则将这一切悄然发生的改变都尽收眼底，并安排得如同处理国家大事般井井有条。
她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使之王，日理万机地处理着浩瀚文明的诸多事务。
她也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伴侣，珍惜并享受着与方尘重逢后的每一分甜蜜时光。
同时，她更像一个洞察人心、深谋远虑的‘总导演’。
一面默许甚至巧妙地推动着凉冰与方尘关系的自然发展。
一面耐心地观察着鹤熙的反应，等待着她的‘最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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