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方尘陪着芙宁娜真正开始体验“普通人”的生活。
两人一起去看喷泉表演，芙宁娜不再是坐在专属席位上的神明，而是挤在人群里，和其他人一样为精彩的表演欢呼鼓掌，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笑容。
他们甚至偷偷溜进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后台，看了场非正式的木偶剧排练，芙宁娜被逗得前仰后合，还差点被工作人员发现。
方尘也教她更多现代世界的“常识”，比如更熟练地使用枫丹略显原始的“留影机”，教她玩一些简单的卡牌游戏，甚至尝试教她做一道最简单的甜点——虽然最后差点把厨房点着。
她的笑容越来越多，眼神也越来越明亮，那五百岁月留下的沉重阴影，正在被这些简单而真实的快乐一点点驱散。
当然，她偶尔还是会下意识地挺直背脊，流露出属于“神明”的仪态，或者在遇到市民时，条件反射地想端起架子。
但每当这时，她都会自己先愣一下，然后和方尘相视一笑，再放松下来。
这天傍晚，两人坐在露景泉边的长椅上，看着夕阳给枫丹廷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好像…做梦一样。”芙宁娜轻声说，晃荡着双腿，“原来普通人的生活，是这样的。”
“感觉如何？”方尘问。
“很忙碌，很…充实。”芙宁娜想了想，认真地说，“有很多琐碎的小事，但每一件都好像…闪着光。”
她顿了顿，看向方尘，眼神无比真诚，“比当水神有意思多了。”
方尘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芙宁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方尘，“这个，给你。”
方尘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手工略显粗糙，但能看出很用心编织的蓝色水纹状手绳。
“这是我用丝线编的…”芙宁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可能不太好看…但我想谢谢你，我现在没什么珍贵的东西能给你，只有这个…”
方尘看着手中这份简单却充满心意的小礼物，心中微微一暖。
他毫不犹豫地将手绳戴在了手腕上。
“很好看，我很喜欢。”他抬起手晃了晃，笑道，“这可是前任水神大人亲手编的，无价之宝。”
芙宁娜见他喜欢，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比夕阳还要绚烂。
方尘低头看了看那蓝色的手绳，又抬眼望向须弥的方向。
风从那个方向带来遥远的讯息，夹杂着雨林的湿润、沙尘的燥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纷乱低语。
他能感觉到，纳西妲播下的“种子”正在那片土地上悄然萌发，而荧和派蒙，也已经踏入了那片充满谜题的国度。
“是时候动身了。”
方尘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对前路挑战的期待，也有一丝对刚刚获得的平静日常的不舍。
芙宁娜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和动身的话语，猜出了方尘可能要离开了。
她虽然不舍，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灿烂的笑容：“要去找你的朋友们了吗？”
“嗯。”方尘点点头，“须弥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去了结，也有些朋友需要去帮忙。”
“那你快去吧！”芙宁娜用力点头，眼神清澈，“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可是能好好照顾自己的了！”
她双手叉腰，挺起胸膛，做出一个“我很厉害”的表情，试图冲淡分别的愁绪。
方尘被她逗笑了：“好。”
“一路顺风！”芙宁娜挥着手，“记得有空…回来看看！我请你吃我以后一定会做出来的，最好吃的蛋糕！”
“一言为定。”
没有更多拖沓的告别，方尘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随即如同融入晚风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芙宁娜看着空无一人的长椅，从怀里拿出另一条同款的蓝色手绳带在手腕上，嘴角带着笑意，轻声哼起了歌谣，转身向着沫芒宫走去。
…
须弥城，智慧宫深处。
大贤者阿扎尔眉头紧锁，盯着眼前虚空终端反馈回来的大量错误报告和逻辑冲突警报。
近段时间以来，系统内部不时出现一些难以解释的“杂音”，许多原本运行良好的推演模型频频报错，一些关键课题的进展几乎陷入了停滞。
许多学者们争论不休，却找不到问题的根源，仿佛智慧本身陷入了某种混乱。
“难道是‘造神’计划对虚空算力占用过巨导致的系统不稳定？”
他喃喃自语，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却又无法准确捕捉那不安的源头。
与此同时，在奥摩斯港的酒馆、在化城郭的林地、在阿如村的沙海，一些微小的火种正在黑暗中悄然亮起。
一张写有箴言的纸条、一次“偶然”的对话、一份指向异常的图纸…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信息碎片，正在某些敏锐的心中生根发芽，质疑的藤蔓开始悄然缠绕虚空铸就的高墙。
…
方尘的身影如同一道掠过雨林的疾风，他跟着风带来的讯息，朝荧和派蒙的位置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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